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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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淺淺地歎了口氣,順手打開抽屜,由抽屜裡拿出一本日記。 忘了從哪時開始,她養成了寫雜記的習慣,好像是從「某人」突然離開臺灣之後的不久開始的吧?!正確的日子她已記不得了,因為她不曾在雜記上留下確切的日期。 那不能算是日記,她不是個乖寶寶,沒有每天動筆的習慣,有時累了、倦了,她根本沒有打開它的欲望,更別提動手去為它添加任何文字;但今晚,她沒來由地想翻翻它,或許動筆也或許不動筆,她就是想翻看一下。 第一頁、第二頁、第三頁……不曉得為什麼,每看一頁她的眼便紅潤幾分,看沒幾頁之後,酸澀的眼裡滾出晶瑩水珠。 她感到些許詫異,很清楚自己沒有想哭的念頭,但那水珠是什麼東西?寒夜的露水嗎?此刻竟掉落在她胸口,出現得莫名其妙。 吸吸鼻子,接到井甜欣老公李海峰的來電。 「生了?這麼快?」乍聞好友喜訊,稍稍沖淡了她心裡的落寞。「過兩天出院喔?我知道了,恭喜你耶,新科老爸。」 「嗯,生產過程很順利,應該是拜便利屋所賜,平時經常在運動,連醫生也豎起大拇指說厲害!」李海峰興奮過了頭,一改話少的本性,跟尤蜜蜜攀談起來。 尤蜜蜜輕笑一聲,在電話另一頭翻翻白眼。 平時那些工作是在「勞動」,不是「運動」好嗎?搞不清狀況的男人! 和李海峰聊了幾句掛上電話,望著窗外的月,她的思緒逐漸飄離。 其實她很清楚,在洪嘉豪無聲無息地出國之前,他們的關係已經改善很多,不再針鋒相對,甚至培養出淡淡的默契。 午夜夢回,她經常不經意夢見有他的兒時記憶與兩人之間的交鋒,一次又一次的在夢境裡交錯上演,夢醒時分,莫名其妙的淚水總是沾濕枕頭。 以往的他們太過貼近,近到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,看不見對方的好壞,全憑年幼時的記憶,她便一股腦兒地認定他對自己只有搞怪沒有善意,一直到他離開之後…… 哎,現在想這些似乎都來不及了,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,說不定在國外認識了外國美女,待回國時更可能攜家帶眷「凱旋歸國」;兩年的時間足以令人事全非,而他和她,或許只能當一輩子的「朋友」吧? 合上信手拈來的日記,她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,窗外的月冷淡依稀,彷佛嘲笑她庸人自擾,徒留滿室愴然。 「欸欸欸,控制一下,兒童不宜好嗎?」尤蜜蜜提著大包小包走進病房,一進門便瞧見李海峰夫婦親昵地雙額互貼,她扯開嗓門毫不客氣地嚷嚷。「今天就要出院回家了啦,等到甜欣坐完月子,你們愛怎麼恩愛都沒人管,就別急在這一時半刻了唄!」 抓個不怎麼忙碌的時間,將便利屋丟給店裡的職員,尤蜜蜜專程跑到家樂福,買了一堆小孩子的用品和媽媽補品,專車直達醫院探望井甜欣;誰知一進門就看到如此「養眼」的畫面,害小姑獨處的她不勝唏噓。 「真是的!蜜蜜,你才要壓低音量啦,這裡可是醫院呢!」李海峰和井甜欣相視而笑,他放開氣色不錯的妻子,上前為蜜蜜接過手上的大小提袋,笑著數落了她兩句。 「這有什麼關係?甜欣住的又不是健保病房,『獨門獨戶』的,有差嗎?」哎喲,有人服務真好,重死老娘了!好不容易空了雙手,尤蜜蜜沖到嬰兒床前無抱起李佩佩,親熱地在她臉上偷到兩個頰吻,逗得李佩佩格格發笑,這才看向那個躺在嬰兒床裡的嬰兒。「老天,他長得可真醜啊!」 「沒禮貌耶,蜜蜜姊。」井帝窪後腳跟著走進病房,他是井甜欣的小弟,井爸井媽就跟在他後頭。「有其父必有其子,憑我姊夫這麼性格的臉,生出來的小鬼哪會醜?長大後一定是個小帥哥!」 「噢!夠了你!你已經脫離你姊夫的『魔掌』了,別再那麼狗腿行不行?」尤蜜蜜撫額哀嚎,升上大四已經不在李海峰「管轄範圍」的井帝窪,竟還如此狗腿,直讓她大呼受不了;她轉個身,換了張笑臉面對井家二老。「井爸井媽好耶!」 「爸、媽。」李海峰和趕著上前抱起嬰兒的岳父岳母打過招呼,這才回應尤蜜蜜的嚎叫。「帝窪說的全是實話,一點都沒有狗腿的成分。」 「少來了你,亂噁心一把的!」尤蜜蜜搓著手臂,丟給井甜欣一個受不了的眼神,沖著她直發笑。 「蜜蜜,不是聽說嘉豪回來了嗎?你怎麼沒約他一起來?」親人及最好的朋友都到了,井甜欣覺得自己好幸福,但在自己幸福的同時,她不忘提起那個早該給她好姊妹幸福的男人。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,相較于原本抱著獨身主義的自己,好友蜜蜜更應該早就找到美好的歸宿,只是那個人一走就是兩年,無聲無息。 尤蜜蜜的臉色微變,病房裡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僵凝。 「呿呿呿,哪壺不開提哪壺?在這麼快樂的日子,我們就別提……」尤蜜蜜話才說了一半,便聽見敞開的病房門板傳來兩記輕敲。 所有的人都將視線集中在甫進門的人身上,井甜欣和李海峰對看一眼,兩人心有同感地會心一笑。 「又是誰啊?我怎麼不知道你朋友那麼多?」尤蜜蜜叨念著,也跟著回頭看向門口,雙眸頓時瞠大,直視著站在門邊的男人,好半晌說不出話來。 「好久不見了,蜜蜜。」男人抱著一束鮮花,有禮的笑容生疏而有距離,笑意不曾滲入他眸光複雜的黑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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