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子澄 > 無聊少東愛耍酷 >


  連這種幾百年前的事都能聊?!天曉得他當初根本是年幼無知,全依順著大人的喜好行事,這種過往怎好拿出來說?

  尤其還在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面前說,即使她是好友的妹妹……天啊!讓他死了巴——

  「呵呵,嶽軍小時候發生的趣事可多了。」項母掩嘴輕笑,一邊不忘對兒子落井下石。「我還記得好象在他讀國小的時候吧,有回學校舉行運動會,他正好參加接力賽跑……」

  「媽!」顴骨冒出可疑的紅暈,項嶽軍連忙出聲阻止。「你不是習慣午睡?現在兩點半,大概還可以睡一個小時左右。」

  「不用,我今天精神很好,不需要午睡沒關係。」項母幾乎是未經考慮便脫口而出,全然沒注意兒子滿臉通紅的尷尬。「雅竺,我剛還沒說完,那時嶽軍參加接力賽,輪到他接棒的時候,傳遞棒子給他的同學突然撲倒,說時遲那時快……」

  「媽——」項嶽軍沁出冷汗,真想當場由地球上消失。

  「啊?」項母楞了下,不記得兒子何時曾對她這麼大聲說話。「怎了?我說錯什麼了嗎?」

  無力地睞了眼母親的無辜,項嶽軍著實不忍打斷母親難得的好心情,只得抹抹臉,認栽。

  「沒事,你們聊,我進房去收郵件。」

  算了,「耳不聽為淨」,就算老媽泄了他全部的底,他還是他,不會因此而少一塊肉或少一滴血。

  「啊,你不跟我們一起聊喔?」雅竺顯得有些失望。

  「不了,你們聊得開心,我就很高興了。」嗚……他的心在悲嗚,卻仍得強顏歡笑,真可憐。

  「沒關係啦,他忙他的,我們繼續聊。」項母可開心了,拉著雅竺繼續說著剛剛的話題。「然後因為那個同學撲倒了,嶽軍的運動褲就被那位同學『順手』拉了下來,當場,時間好象靜止了一樣……」

  項嶽軍閉了閉眼,迅速地閃進自己房間。

  葉雅竺依舊掛著笑,可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尾隨他消失的方向,耳邊充斥著項媽媽柔柔軟軟、帶著些許日本腔的國語,思緒卻怎麼也無法和項媽媽的談話內容搭上線……

  親手繪製的花器上栽種著茂密的黃金葛,它們看起來是如此相稱且生氣盎然,讓正準備打道回府的葉雅竺心頭泛起小小的虛榮和滿足。

  當項媽媽接過她拿來的「伴手禮」之後,便興奮地把它拿到庭院裡,換掉原先那老舊變形的塑膠花器;那時她不好意思瞧得太仔細,待項媽媽進房休息,這才偷溜出來欣賞。

 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適合看別人臉色工作、領取微薄薪資的白領上班族,因此大學一畢業後,履歷表這種東西她連一次都不曾填寫過,就直接選擇以製作手工彩繪為業,因為這個工作夠自由。

  說真的,若她想到正常公司上班,大哥的公司大可讓她在裡面作威作福、興風作浪,但她卻寧可順著性子,在家當個自由工作者逍遙。

  打小她就和具有精准數字概念的大哥不同,平時就愛塗塗抹抹,因此後來即使念了商系,混了個文憑,卻始終沒打算從商;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,讓她接觸到彩繪之後,她便不由自主地迷上那種創作之後的感動,然後,這個感動就「順便」成了她的職業。

  當興趣變成職業,那份喜歡還是存在,但「感動」這種悸動就沒來由地逐漸變少,一切都轉變成習慣。直到今天,那份感動終於久遠地回到她的脈動裡,雙腮漾起興奮的紅暈。

  「雅竺,我媽說你不留下來晚餐?」

  母親回房稍作休息前,曾到他書房裡交代了句,要他幫忙勸說雅竺留下用餐或送她回家;項岳軍應允了,因此在結束收發郵件之後,便在屋裡四處找尋她的蹤跡,最後,在庭院裡找到了她。

  「不了,回去我還有案子要做呢!」漾起甜美的笑,她的水眸眯成小彎月。

 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地喊著「雅竺」兩字,為何由他口裡喊出來,就特別悅耳動聽,且令人心跳微微加速呢?葉雅竺控制不住的一陣心悸。

  「那,有人會來接你嗎?」對了,他都忘了問她是怎麼到這兒來的,或許是勁升送她來或派司機接送,他一點概念都沒有。

  「沒有,我不習慣讓人接送。」大哥不是沒有編派司機給她過,但她就是討厭有人在身邊跟前眼後的感覺,因此不到兩天就把那司機「退貨」,平時外出都以搭乘大眾交通工具為主。

  當然她可以花錢搭乘「小黃」,但由於社會案件看了不少,潛意識裡若非不得已,她還是盡可能乘坐人多的大眾交通工具;況且觀察人群對她而言,也算是件挺有趣的事,能讓她近乎自閉的生活增添些許意外的樂趣,因此她樂此不疲。

  項嶽軍明顯愣了下。「那你怎麼來的?」

  「我坐客運啊!」她顯得興奮極了。

  因為這是她所不熟悉的路徑,感覺上有點怕怕的,為了搭客運到這裡,她可是事前做過「功課」,上網查過確實會到達他家附近才敢出門。

  「好好玩喔,我都不知道現在還有這麼老舊的車,坐起來搖搖晃晃的,不小心還會頭暈耶!」

  坐客運?!項嶽軍感到一陣暈眩。

  在這風聲鶴唳的緊繃時刻,她竟敢一個人大剌刺地乘坐不知道會遇上什麼麻煩的大眾客運?而該死的大墩也天殺的沒有回報?!

  更過分的是,大墩的手機根本呈斷訊狀態,家裡也表示他人不在,如何都聯絡不上,這兩個天兵、天將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!

  真是該死的好極了!

  受保護者自己沒有危機意識就算了,竟連大墩那老滑頭也來軋上一腳?他和大墩這筆賬可有得算了!

  他僵著臉旋身進屋,不消多時又迅速現身,手上多了串鑰匙。

  「我送你回去。」沒將心裡的憂慮說出口,他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負擔,但有些注出息事項必須對她交代清楚。「以後不論你要到哪去,『請你』、『務必』、『絕對』要叫勁升派人送你,若勁升無法配合,你就打電話給我,懂嗎?」

  刻意強調某些字眼,他要葉雅竺一次聽得分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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