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子澄 > 遲來的情人節 | 上頁 下頁


  忙了一整天之後,疲累的薊芷薔,完全記不起來有哪些合作過的商家客戶到過婚宴現場,但這一點都不重要,因為禮簿上會寫得一清二楚;那是一本良心的賬簿,將來每一筆都將添上「心意」再全數奉還。

  當梳洗過後,昏重的後腦沾上喜床上的枕頭,她才發現自己有多疲累,一整天下來幾乎榨乾了她的生命力;她疲憊的腦子沒辦法再挪出更多的運轉空間,她只想睡覺,很想、很想睡覺,然後她將會睡得很久、很久……

  就在她即將進入深沉的睡眠狀態之際,身邊的床墊陡地往下沉了些,她迷糊地睜開眼,想不清此時會有誰來分享她的床。

  「誰?」嗓音沙啞不清,是沒有完全清醒的跡象。

  「是我,你的丈夫。」聲音跟動作一起上了床,拉開的絲被顯示他正躺進床位。

  渾厚低沉的嗓音在第一時間喚醒她的睡意,她瞬間瞠大雙眼,下意識摟緊身上的被子,周身所有司掌敏感的神經全警戒了起來。

  「你想睡了嗎?」在不算亮的暈黃小燈下,他的聲音再次響起,這次響在她的耳畔,與她相並的另一個枕頭上。

  「……嗯。」她沒敢回頭,感覺他吐納間傳來的淡淡酒氣,顯然他在婚宴上喝了不少酒,當然,也為她擋了不少。

  「你是不是忘了什麼?芷薔。」他讓聲音保持平穩,聽起來不至於像頭饑渴的狼。

  他其實不怎麼肉欲,但由於今晚是新婚之夜,加上喝了些酒,他有點控制不住體內流竄的血液;而且新婚夜不做點什麼好像說不過去,他總不能讓新進門的嬌妻覺得備受冷落,進而有了胡思亂想的藉口。

  薊芷薔急促地吸了口氣,他身上的酒味讓她感到微醺,她輕而淺地強迫自己開口。

  「我……對不起,我有點害怕……」逃避不是辦法,她總得試著讓他知道自己的感覺,畢竟往後他就是她最親密的枕邊人,她不想以隱瞞作為他們夫妻之間的起始。

  雖然現在她無法欺騙自己對他有感情,但她至少做得到誠實。

  「你?害怕?」靳仲騏彎起手肘撐高上身瞪著她的背,對她的反應感到驚訝極了。

  「是,我的確害怕。」閉上眼,感謝暈黃小燈免去她的尷尬。

  「……你今年幾歲了?」微皺的眉心顯不出絲毫惱怒,相反地,過分晶亮的深邃眼瞳閃動著饒富興味的眸光。

  「三十。」她赧紅了臉。三十歲是個老小姐了,虛長三十的她甚至不曾有過戀愛的經驗,更遑論與男人有任何肉體上的接觸。

  她的青春歲月全奉獻給薊氏,她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注意和配合異性的追求,因此就「某方面」而言,她單純得像張白紙。

  「喔。」還小他一歲。「然後呢?!你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?」

  也難怪他會覺得訝異。畢竟在男女交往過從甚密的現代,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竟然還能保持純淨的完璧之身,這不能稱之為特別,簡直可以稱為神話!

  而他,當真撿到一個上帝派下來的天女,一個純潔無垢的天女。

  薊芷薔幾乎羞慚而死,她緊咬著下唇,揪著被角的指尖微微泛白,赧然且僵硬地將頭埋進枕頭裡。

  她自認自己表達得夠清楚了,如果他還不懂,她寧可當只鴕鳥,最起碼不用再面對他令人難以啟齒的問題。

  「很抱歉,我沒辦法等你適應我的存在,但我可以教你。」這個過程是令人期待又充滿幻想的,他開始有點躍躍欲試的衝動。

  感覺他的指尖滑過她裸露在發外的耳翼,她的神經線在瞬間繃至最緊,卻沒有任何嗯心或被褻瀆的感覺,她甚至覺得一股酥麻感由耳後傳至頸背,令她舒服得喉嚨發癢!

  「你……要教我?」她艱澀地吞口口水。

  「你試過接吻嗎?」他突兀地問了句。如果她連親吻的經驗都沒有,那真是天大的奇跡!

  薊芷薔簡直無地自容,她當真連最基本的接吻都沒試過,這令她覺得無限沮喪!

  「轉過來,你不能一直背對著我,這樣我們什麼都不能做。」僵硬的肢體訴說著她的無措和困窘,他幾乎想大笑出聲。

  ……

  漸漸將薊氏的業務移轉到靳仲麒手上,薊芷薔就像一顆不停運轉的陀螺突然有了休憩的空間,頓時變得輕鬆又自在。

  她不用再每天忙於總是處理不完的公事,也不用簽署那些永遠簽不完的公文,加上餘敏秀有計劃的「補身行動」,她瘦削的體態逐漸豐腴了起來。

  一晃半年過去了,夫妻倆因相聚時間的增長,慢慢地適應了彼此的存在,生活模式也趨於固定;原本因為靳仲騏大部分的時間仍留在「騏驥」,所以她還是每天到薊氏坐鎮,而這情況將在一席話之間改變——

  「芷薔,你現在有空嗎?我想跟你談談。」處理完公事,靳仲騏由書房回到房間,他敲了敲敞開的門板,詢問正坐在梳妝抬前擦拭濕發的薊芷薔。

  「嗯?好啊。」她停下擦拭的動作,把大毛巾揪在掌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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