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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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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珞君縮著肩低垂著頭,吊高眼角偷覷站在窗口邊的穀胤颺;她一直知道他比姊夫高出約半個頭,可是透過是黃桌燈的投射,使他的身影看起來更形壓迫、窒人,她收回視線,眼觀鼻、鼻觀心,絲毫不敢亂動。 「住得還習慣嗎?」啪喳一聲,打火機亮了一 下,淡淡的煙味在房裡飄散開來,他矜冷而生疏的嗓音也隨之響起。 「嗯?」被他突然發聲嚇了一跳,柳珞君忙振了振精神。「很好,謝謝你的關心。」她中氣十足地朗聲回答。 穀胤颺微愣,薄唇微微勾起,吐出一口完美的煙圈。「精神很好,看起來吃得好、睡得飽。」看來她相當滿意身處穀家的生活。 柳珞君愣愣地不知道該怎麼接腔,因他的問話中止,書房內又沉悶了起來。 「你很喜歡我……大哥?」盯著嫋嫋白煙,他顯然還沒適應「突然冒出頭」來的兄長。 「嗯。」提起姊夫,她勾起淺淺的笑花。「燦宏是個溫柔的人,他很疼浩浩,對我也很好,記憶所及,我不記得他發過任何脾氣,他對我就像……」 「妹妹?」看著她恍似透著光環般發亮的俏顏,他倏地接口。 「呃……」柳珞君頓了頓,她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分是「浩浩的媽媽」。「我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,一直都互信互愛。」她只能以這種含糊不清的言詞交代過去。 手掌攤平,她輕輕摩著身下的牛仔褲,藉著這不明顯的動作抹去手上的冷汗;現在她終於明瞭,撒下一個謊必須用一百個謊來圓謊之真諦,不是普通的麻煩! 「你看起來沒多大年紀。」銳利的黑眸掃過她的身影,譏諷的笑吊詭地噙在他的嘴角。「至於身材嘛……也不像生過孩子。」 「我、我二十三了,而且我天生麗質!」她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,直覺地便報出真實年齡。 「二十三啊……」他仰起頭,閉起眼睛享受月光的洗禮。「那麼我大哥還真是心急啊,在你還沒成年就向你下手,嘖嘖嘖,沒人性呐!」微仰的眼角盯著天花板的某一角,聲音滿是調侃與嘲諷。 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!」有人這麼誣衊自己的親大哥嗎?還是同年同月同個時辰出生的呢!真過分! 「不懂嗎?」他的視線終於又回到她臉上。「浩浩滿五歲,加上懷孕的十個月,你不是「應該」在還未滿十八就讓他給吃了嗎?」 柳珞君抽了口涼氣,沒想到他精明得讓人招架不住! 「沒話說了嗎?」他輕笑。「還是浩浩根本不是你親生的?」他瞬也不瞬地看她。 「你……你不要亂、亂開玩笑!」她努力地讓自己說得理直氣壯,俏臉卻不斷加溫。「浩浩……浩浩當然是我生的!」不知怎地,聽起來就是該死的心虛。 糟了!她不會噩夢成真了吧?他真的知道她在說謊嗎? 「是嗎?」他睨了書桌一眼,桌角上躺著一只有點厚度的牛皮紙袋。「你說是就是嘍!」 那種輕佻的語氣,恍若在逗弄關在捕鼠器裡的小白鼠,令人渾身不舒服,字字句句重搥進柳珞君的心臟,心形的臉蛋由紅轉白,唇色盡失。 「谷、谷先生,如果你找我來,只是為了講這些毫無根據的事,那很抱歉,我想我需要休息了。」她僵硬地站起身,想迅速逃離他咄咄逼人的詢問。 毫無根據?唉~~該說她是單純還是白癡呢?這種只要花點小錢就可以在戶政事務所查出來的事,徵信社會查不出來嗎?就算真的查不出來,驗DNA也總該知道吧?她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?豆腐渣嗎?呿! 「你不必像只刺蝟似的處處防我,畢竟我們還得住在同個屋簷底下。」看著她極其防備的瘦小身影,他忍不住笑了。「何況我不過是要問清楚,我大哥最後的「安身之所」在何處罷了。」 柳珞君頓住腳步,狐疑地研究他深不可測的表情。「你想去祭拜燦宏?」 「怎麼說他都是我未謀面的大哥,不是嗎?」重新掛上無害的面具,穀胤颺表現出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。 「真的嗎?」她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次。 「嘿,對一個才相識一個星期的人來說,你對我的成見也未免太深了吧?」真實的情緒隱藏在可親的表像之下,微微閃動在晶亮的黑眸之間。 「我才沒有!」她不安的駁斥,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靈骨塔的位置告訴他。 「這樣吧,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如何?南部那邊的路我不大熟,與其讓我在那邊瞎子摸象似的浪費時間,不如由你來當嚮導。」他小聲地低吟。 開什麼玩笑!?南北跑上一趟可得花上近一天的時間,何況還要顧慮到浩浩。 「可是很遠耶,而且浩浩他……」 自從姊夫去世之後,她不曾帶浩浩去靈骨塔,如同她不曾告訴他姊夫去世的事實;而且自從來到穀家,浩浩都喚穀胤颺為爸爸,如果可能,她想等浩浩再大一點才告訴他這殘酷的事實。 「他有我爸媽照顧,不會有問題的。」他很快就想到解決之道,並自作主張地下了決定。「還是你對我心懷芥蒂,不肯陪我去上香?」他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,看起來「楚楚可憐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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