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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


  「嗯哼。」江靖淮脫了她一眼,以鼻息警告她:他不想聽到不實在的話。

  「呢——那個……」依蝶舔了舔乾燥的唇,清清喉嚨,「靖淮哥,你娶的妻子叫做『孟心拍』是吧?」

  「基本上,就我的認知而言,沒錯!」江靖淮冷靜地看他拿什麼理由來為自己辯解。

  「那就對啦!我想你認識的女人當中,叫做孟心蝶的應該只有我姐一個才是,所以說,我是你的小姨子,而你就是我的姐夫少。」依蝶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,心想這下總該過關了吧!

  江靖淮還以為她有什麼驚人之語,沒想到她,哎,他無奈地翻了口白眼,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。

  「我也一直以為我的妻子應該是叫『孟心蝶』才對,但是——」江靖淮悠然地由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紙。「好像不是這麼回事,你看。」他從容地把那張不知道是什麼的紙遞給依蝶。

  依蝶好奇地接了過來,不看還好,一看之下一顆心差點跳出喉嚨——

  「這張是我的結婚證書影印本,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,新娘子的名字是『孟依蝶』而不是我一直以為的『盂心蝶』。」江精淮好整以暇地看著依蝶的臉由白轉紅,這下他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。

  當初去法院辦理公證時,由於身份須經由法院鑒定,所以依蝶只好以自己真實的身份與江靖難辦理結婚登記,當時她天真地認為——如此也好,起碼可以將這份結婚證書當作自己曾和靖准成為夫妻的一個紀念——沒想到如今卻成為江靖淮「逼供」的有力證據;可是這張結婚證書一直是放在自己身邊的,江淮怎她會有這份彩印本?

  江清誰看著依蝶不停變換姿勢,知道這下地再也沒有藉口可以掰了,他得意地綻開笑臉。。

  在他與依蝶互吐愛意之後的某一天,他曾問過唐威這件事,唐威表示依蝶是以自己的真實身份與他登記為夫妻的,當時他威脅唐威設法去把這張證書街出來影印存證,以備不時之需;果不期然,就在今日派上用場。

  「你說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江靖報今天最大的目的,就是要她重回到自己身邊,精明如他,當然不會因為她一時的脆弱而放過這個大好機緣;依蝶自知這下在劫難逃,只好點頭承認不諱。

  「點頭是什麼意思?」明瞭她已默認,江靖淮一見喜上心頭,他克制自已急yù上前摟她人懷的衝動,硬要得到依蝶口頭的承認。

  「我……』」依蝶抬頭,以滿含淚珠、哀怨絕倫的眼眸瞅著他,「是我,是我冒充心蝶嫁給你的。」汪汪淚水似決堤江水,一發不可收拾——

  江精淮坐在依蝶身畔,伸手為她拭去點點淚珠。為什麼這麼傻?你甚至可能得不到任何東西。」他一直想知道。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花樣年華、青春可人的女孩,毫無怨尤地下嫁一個完全不知有無未來的瞎子。

  「這是上天賜給我推一的機會…」江靖淮越是擦拭,她的淚水就越是掉得凶,依蝶無法抑遏地抽泣著,娓娓道來這十年所過的心路歷程。

  即使江靖淮早在心裡設想過千百種可能,可是在聽完依蝶的敘述之後,他除了感動還是感動,覺得喉頭猶如被雞蛋噎住那般難受。自己何德何能,能讓一個女子癡戀十年?最後更無怨無悔地為他做那麼多犧牲,即使當時自己對她是如此地蠻橫無理。

  「傻瓜!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,不值得——」江靖淮長臂一伸,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,似要將她揉進體內;他將臉孔深深埋進依蝶的頸窩,不讓她瞧自己的眼眸泛著淚光。

  依蝶無言地靠在他肩上,兩人就如此靜靜地倚偎著彼此,誰也沒開口說話。

  約莫過了十分鐘,江靖淮順勢將依蝶放躺在床上,他有多久沒抱她了?他想不起來,感覺好像好久、好久了。他將她壓在身下,細細審視著她秀氣的臉龐,包括每條肌理、每條紋路;他撥開她覆在額頭的髮絲,輕撫過她的柳眉,他的手指輕如微風,輕柔地劃過她的眼、鼻,最後停駐在她棱線分明的唇;依蝶閉起雙眼,享受他的手指細撫過臉龐所帶來的輕顫。

  江靖淮情難自抑地湊上她的紅唇,他貪婪地吸吮。揉撚,饑渴地吞噬她口中的蜜汁;依蝶溫柔且熱切地回應他的熾情,這是第一次,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間隙的擁抱。

  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」激情過後,依蝶滿足地窩在江靖淮懷裡。

  「你掉下水池那天。」雖然依蝶問得沒頭沒腦,可是他知道。

  「那麼久了?」依蝶以手支起上身,有點訝異,「你當時為什麼不說?」

  「『說什麼?」江靖淮使壞地倏然盯住她的前胸。

  「討厭!你正經一點好不好!」發現他的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芒,眼睛看得見就這麼不正經!依蝶羞慚地以手抱胸,躺回他懷裡。

  「是你自己誘惑我的。」江靖淮不在意地訕笑。

  「說真的,當時你為什麼不找我問清楚?」這是她一直想不透的盲點。

  「我想先弄清你的動機,所以暫時先瞞著你。」

  「後來你知道了嗎?」

  「我胡亂猜的,不過當時我真的很恨你。」江精淮坦誠不諱。

  「恨我?為什麼?」這可有趣了。

  「我恨你自作主張地闖進我的生命2恨你讓我驚覺自己是這麼不中用,絲毫不知自己的枕邊人是冒充的;更恨你讓我一直自負的自製力,在遇到你時總是蕩然無存。」

  「那時你對我真的好壞!」依蝶低聲咕聯,細不可聞。

  「當一個人知道自己被欺騙,竟無力反擊時,你想我該有什麼情緒反應?」回想自己反復無常的行為,不禁為她感到心疼。

  「是啊,如果是我,可能更糟。」依蝶將心比心。

  「你怪我嗎?」

  依蝶搖搖頭:「那時為什麼想整垮爸的公司?」這是另一個盲點。

  江靖淮輕歎:「我發覺你漸漸能影響我的情緒,心裡漸生恐慌。當時我只有一個想法,那就是傷害你,我愚蠢地以為只要能傷害你,自己逐漸遺失的心就會自動回到定位,很可笑吧?」

  依蝶又搖了搖頭。

  「直到那天晚上……」江靖淮盯著天花板,自顧自地說著,「那天晚上,你突然說要離開我——」他頓了頓,不再往下說下去。

  依蝶屏氣凝神,靜待他接下來想說的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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