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子澄 > 逮到落跑妻 | 上頁 下頁 |
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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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他沒有爸爸,只靠母親一個人工作養家的生活也很清苦,但一家三口卻過得很快樂,那段幸福時光,他永遠不會忘記。 放學途中,他和小他兩歲的妹娃會沿途撿拾一些可以賣錢的紙板、空保特瓶回家,到了假日再一起拿去賣錢,雖然得到的錢不多,但兩兄妹卻做得很開心。 因為家庭因素,他不曾和同學出遊過,雖然難免感到遺憾,不過這種日子他卻甘之如飴,並暗自期許自己快快長大,好出社會打拼,賺很多很多的錢,讓媽媽跟妹妹過好日子。 但這小小的心願,卻在他十二歲國小畢業那年,母親帶那個男人回家後正式劃下句點。 不記得母親和那男人如何相識,也不知道媽媽到底看上那男人哪一點,他只記得當那男人堂而皇之的搬進他家後,他的家庭生活從此徹底被顛覆—— 一開始男人還會打打零工、賺點小錢,不到兩個月後就原形畢露,賭博、酗酒不說,索性連工作都不做了,動不動就向媽媽伸手要錢,要不到錢就摔東西,甚至打他們和媽媽出氣。 當時正值青春期的他,聊受得了男人如此囂張的欺負家人?尤其他還是家裡唯一的男孩,說什麼都得保護媽媽和妹妹,因此數度與男人起了爭執甚至打架,即便每每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在乎。 一次又一次的衝突,讓媽媽一回又一回的悲傷落淚,換來的是他的叛逆和男人更為粗暴的對待。 不過他知道他會長大,總有一天一定能扳倒男人,掙回全家人的自由。 但惡夢來得太快,等不及他長豐羽翼,兩年後,那男人竟然將魔手伸向他稚嫩的妹妹! 某日,他因為在學校打架,被校方處罰勞動服務,比平常晚了近一個小時回到家,才剛進門就聽見母親哭喊著敲打妹妹的房門,而房裡傳出妹妹的尖叫聲。 他頓時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,丟下書包沖到母親身邊,才知道那男人進到妹妹房間,並將妹妹的房門反鎖。 妹妹越來越小聲的哭嚷讓他全身血液亂竄,他不假思索的推動原木桌衝撞開妹妹的房門,並在目睹男人將妹妹壓在床上、雙手掐住妹妹脖子的瞬間為之瘋狂。 他掄起妹妹房裡的椅子,一股腦的往男人身上砸,身後的母親意圖阻止衝突而拉住他,那男人卻藉機竄出妹妹的房間,跑到廚房抓起菜刀,與追趕至客廳的他相互對峙—— 接下來一切都失控了,男人錯手砍到母親,妹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,母親倒在血泊之中身體抽搐。 他失神且驚恐地來回看著母親與妹妹,當時的他腦中一片空白,不知該先救媽媽還是妹妹…… 沒想到男人還不收手,轉而向他攻擊,他奮力抵抗仍被男人砍了幾刀,拉扯間他奪下男人手上的菜刀,眼角閃過母親倒在血泊中抽搐的身影,他再也壓制不住體內叫囂的悲痛,朝男人胡亂揮舞手中的菜刀—— 他閉了閉眼,十幾年前的往事是他不願也不敢觸及的過往,他八成是悶在醫院裡快瘋了,才會又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! 側身盯著沙發床上的身影,看了好一會兒,他終於難耐的掀開被子下床,拖著還挺孱弱的病體,小心翼翼的往沙發床走去。 在不甚明亮的光線裡,他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淚痕——約莫是哭累了,才睡得連他靠近都沒感覺吧? 他的眼黯了黯,吃力的在沙發床邊緩緩蹲下,原想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,卻在即將觸及到她的臉頰時,大手僵硬的停頓在半空中,最後終究頹然放下。 他這是在做什麼? 傷人的是他,事後的彌補、愧疚都於事無補,一如被他殺了的那個男人,就算他再懊悔都不可能重新活過來一樣。 殺了那個男人又如何?換不回媽媽和妹妹的生命,更悲慘的是換來自己數年的牢獄之災,若不是當年他還未成年,恐怕會連自己的命都給賠進去。 但對於凱薇,他不想傷她的,一點都不想,卻仍造成傷害的事實,由她臉上的淚痕足以證明。 窗外的月分外皎潔,癡望著她猶帶淚痕的小臉,他的心緒晦暗不明。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呢? 「我要出院。」 石磊坐靠在病床上,目光炯炯的盯著不知所措的住院醫生。 「可是……」可是您的傷勢還沒完全復原啊!住院醫生冷汗直冒,不由得從口袋裡抽出手帕拭汗。 況且待傷口再好上一些,石先生的肩膀部分還得進行複健,這出院批示要他如何簽得下去? 更別提石先生在帝鐸島上的名聲及地位,要是他真敢隨隨便便就讓石先生出院,萬一出了院後傷勢有個什麼差錯,恐怕他的腦袋都要搬家了! 「沒有可是,我今天就要出院,馬上!」石磊寒著一張臉,犀利的眸微微眯了起來,瞳中射出教人不寒而慄的寒光。 他受夠了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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