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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媽!」駱媽正想開口說個明白,不意巧儂由房間裡走了出來,出聲制止駱媽繼續說下去。

  聽到她輕軟的嗓音,歐南靖僵直背脊,他緩緩抬起頭,一雙黑眸緊盯著她纖弱的身影。

  她瘦了!一張圓圓臉明顯地消了一大圈,寬鬆的襯衫像「掛」在她身上似的,不像正包裹著一副胴體。

  「媽,別胡說!」駱巧儂被他盯得不安,拉著母親到一旁低語。

  「有什麼關係──」

  「媽!」巧儂輕咬下唇,緊扯著母親的手臂。

  「你這孩子!」駱媽呻了一口,咕咕噥嗚地說。「這可是件喜事,又不是見不得人,有什麼不能說的,真是──」

  「你們聊聊,我到後院去喂雞了。」駱媽向歐南靖打了聲招呼,便往內院走去,沿途還不斷地嘀咕著。

  見母親轉往後院,巧儂這才抬頭望向歐南靖,站得遠遠地喊了句:「歐先生。」

  歐南靖心頭湧起一股酸澀,她明顯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,可他卻無能為力。

  「歐先生,您撥冗到這鄉下地方,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?」巧儂儘量表現得謙和有禮,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,心裡卻五味雜陳。

  他為什麼要來?在狠狠地傷了她之後?

  「巧儂……」歐南靖向她跨了一步,卻懊惱地發現她緊張地退了一大步。「你什麼時候回臺北?」他知道這個問題很蠢,可是這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出來的話題。

  巧儂怔忡地望著他,直至半晌──「可能──不去了。」

  臺北是塊傷心地,雖然工作機會多,薪資也較高,但──她已不想再踏進那塊土地了。

  不去了?

  歐南靖踉蹌了一下,他扶住身邊的藤制木椅,穩住身形。「你……要結婚了?」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,且空洞得教人難受。

  巧儂不敢看他,緊緊咬住下唇,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。「嗯!」

  其實于學長會向她求婚,她自己也很意外,只不過聽說媽媽向隔壁阿水嬸提起想為她找對象相親的念頭,七_學長便央請他母親到家裡提親,她並沒有答應,只是應允會考慮、考慮。

  所謂考慮只是推託之詞,她怎麼能答應嫁給于學長?在她心裡還有別的男人的時候?那不僅對不起于學長,也無法面對自己;她心裡暗暗發噱,為自己在此時此地,跟一個曾傷害自己的男人討論未來的終身大事。

  真是諷刺!

  歐南靖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劈中,隱隱劃出一道既長且深的傷口,所有的情緒在瞬間爆發,他沖到她身邊,粗魯地攫住她的手臂。

  「是于華威?」他眯起眼,黑眸迅速凝聚狂猛的風暴。

  「你管不著!」巧儂抽了口氣,美眸寫滿了驚慌,她用力掙扎。「放開我!你放……」

  「不放!」他森冷地拒絕,將她緊鎖在牆壁與雙臂之間。「你的房間在哪?」

  「你……你想做什麼?」巧儂駭然,使勁地推擠他。「你放開我!」她低喊,並不停地瞟向後院,深怕這陣騷動引起母親的注意。

  歐南靖眯起眼,立刻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。

  「如果你想讓你媽媽知道我們的關係,你儘管大聲叫沒關係。」感覺到她的推拒明顯停頓,他滿意地扯出一絲冷笑。「你的房間到底在哪裡!」

  巧儂的眼眶盈滿水氣,她閉上眼,絕望地指著自己的房間。

  歐南靖強迫自己忽視她的哀怨,半推半拉地拉緊她的手,迅速往房間走去。

  ***

  簡潔的房間沒有任何躲藏的角落,駱巧儂只能忐忑地站在離「床」最遠的地方,她單純地認為只要離開床鋪遠遠的,他就沒有任何傷害她的機會。

  歐南靖尾隨她踏進房間,順手落上門鎖;看著她稚氣的舉動,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!

  他的心隱隱作痛,為什麼痛?他不知道,只知道這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氣悶,寸寸啃齧著向來無堅不摧的意志;而這痛──來自於她。

  他由背後緊緊摟住她的腰,像只狩獵多時的黑豹,緊緊攫住被他相中且抓在掌中的弱小獵物,引起她一陣驚喘。

  「為什麼要嫁給他?」他的語氣蘊涵著自己都理不清的劇烈苦楚;灼熱的唇貼著她的耳廓,壓抑不住的熱息直噴灑在她耳際。

  「嫁……嫁給他有什麼不好?」既已撒下漫天大謊,就沒有自己吹破牛皮的道理。「他有錢,又有勢,人又長得體面──」

  「他能給的,我都給得起!」鬱悶之氣直沖腦門,瞧她說的是什麼鬼話!竟敢在他面前誇讚別的男人,分明想把他給氣死!

  可是你卻給不起真心!巧儂在心中呐喊。她咽下淚水,艱澀地說:「我喜歡他……」

  宛若被敲了記悶棍,歐南靖咬緊牙齦。「你……從來沒有喜歡過我?」

  巧儂緊閉眼眸,用力地搖頭,試著說服他,更是強迫著說服自己。

  「那你為什麼要上我的床?」腦子裡閃過一陣暈眩,卻不肯輕饒她半步,執意逼出她真正的心意。

  「我……」紛亂的心想不出說服他的理由,一道光芒閃過腦際,她緊抓住這個足以摧毀所有感情的藉口。「我不過是跟你……玩玩罷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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