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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沒關係,這是適應不良的問題。」他慶倖自己的生活是半封閉的,除了久久一次才排定的演講,和每個禮拜少數幾堂課之外,他都可以一個人關在這屬於他自己的小天地裡,起碼不必正視別人異樣的眼光。「你不用介意,我一向有自知之明。」

  「嗯,那麼你覺得我的提議可行嗎?」她無意識地將發汗的手掌在牛仔褲上抹了抹。

  真要命!她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,對別人的態度也一向直來直往,一個不順眼,她往往非得爭執得對方求饒不可;可她最怕這種沒脾氣的人了,不管自己的立場再怎麼堅持,一遇到這種人,好像自己怎麼做都不對似的,硬是矮了人家半截,只得學著低聲下氣一點,不然還能怎麼辦咧?

  尹濬浩正揉壓著肩膀,一聽到她又發問,他放下手,極自然地回應。「喔,當然。我已經把書房都交給你了,當然一切就由你來作主;而且你自願幫我重新輸人,我感激都來不及了,怎麼會反對呢?」

  瞧瞧!把自己說得如此謙卑,她怎能不矮人家——大截咧?

  「你覺得很累嗎?」她沒有漏掉他揉壓肩膀的動作,長期坐在電腦桌前工作的人,往往都會有這種職業病,他也不例外吧?她陡地衝動問道。

  「嘎?」他微愣,為她一時間完全不相干的話題。「呃……不瞞你說,是真有那麼點——」他抬起手撥了撥理應修剪的發,仍舊略帶靦腆地笑著。

  淩炘燁發現他是個極愛笑的男人,但就不知他是發自內心的笑,還是在面對別人時,應酬式的習慣而已?

  「如果你不介意,我會一點按摩的方法,可以幫你活絡、活絡筋骨。」衝動地說了這些話,淩炘燁才突地意識到自己的雞婆。

  她是向江水水學了些按摩的技巧,因為水水念的是家政系嘛,總是學一些有的沒的;因為母親體弱,常常酸這、疼那的,為了體貼母親,她才會向水水學習這一部分的技術,絕不是為了這種情況而學的,絕對不是喔!

  「喔?」他又愣住了,而且嚇得不輕,因為他久久沒有反應。

  雖然有厚厚的鏡片擋著,淩炘燁仍不難想像他現在的眼睛瞪得有多大,單就看他嘴巴一直合不起來的模樣就可探知。

  唉——現在的男人都這麼不經嚇的嗎?不過想對他好一點,他就那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算了算了,他酸死、累死了是他的事.只要她拿得到薪資就行了,何必多此一舉?

  她翻了翻白眼,百無聊賴地甩甩手,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,轉身便準備回到她工作的地方——書房。

  「呃……炘、炘燁。」正當她跨出第一步,身後竟傳來他緊張的聲音。

  「嗯?」她縮回腳,臉上有抹促狹的笑意,卻不急著轉身。

  「你……你說的是真的嗎?真、真的可以……麻煩你嗎?」他的聲音不僅緊張,還吞吞吐吐,活像喉嚨裡梗了顆大鹵蛋。

  「可以是可以,不過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需要的樣子。」她佯裝冷漠地回應道,唇角的弧度卻抑制不住地上揚,並挑釁似地跨出往書房方向去的右腳。

  「炘燁!」驀地一隻溫熱的大掌包覆住她修長的纖手,阻止她的腳繼續往前移動。

  「幹麼?」她挑了挑眉,語氣不甚友善;她不敢相信他有如此膽大的舉動,也因此沒敢回頭。

 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,她敏感地發覺他似乎就站在她身後,而且不到一個跨步的距離,這讓她的寒毛直豎起來;她真不習慣與人如此接近。

  「我是真的累了,如果你願意,那麼……就麻煩你了。」低沉的嗓音裡透著不容忽視的疲憊,瞬時讓淩炘燁的心軟了一大半。

  唉!是自己自找麻煩地自我推薦,現在根本沒道理拿翹嘛,由鼻管吐了口氣,她終於轉身面對他。

  「噫?你的臉怎麼那麼紅?」沒料到自己面對的會是張絆紅的臉,她不覺驚異地脫口而出。

  「嘎?不、不會吧?」他知道自己的臉不斷地發燙,可也沒想到會是臉紅。「可能是累過頭了,不礙事的……」他胡亂地找了個藉口。

  「累過頭了?」淩炘燁忙將他壓坐在沙發上,用手勢命令他在三人座的沙發上躺平,並為他把眼鏡拿下來。「會不會發燒了?你溫度計放在哪兒?我去拿來幫你量量。」她像個母親擔心孩子般叨念著,自己卻完全沒有發覺。

  「沒、我沒發燒啦,休息一下就可以了……」他綻開看似虛弱的笑,反而更讓淩炘燁覺得心驚。

  「家庭醫生的電話呢?要不要請他過來看看?」她不安地把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,並沒有發現異常的高溫。「奇怪,又好像沒有發燒,但為什麼臉會那麼紅咧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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