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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

  「是,好,我會記得的啦!」畢竟年輕,那仔換了幾口氣就平順了,皮皮地回了衛子齊一句;反正他被罵很多年了,也不差多這一遍。「倒是你們兩個,火車都開了,手不用拉得那麼緊吧?」他又沒有女朋友,這樣刺激人家的少男心,真夠不道德的啦!

  牽著手的兩人猛然一震,同時將目光定在交握的兩隻手上,然後像被電到似地抽回自己的手,不約而同地臉紅了起來。

  「咳!那個……跑、肥肥跑太慢,要是不拉著她,我們搞不好趕不及搭上這班車。」衛子齊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突兀的舉動。

  倪霏霏緊張地看著窗外,心跳一百,根本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,更別提面對他們。

  「我又沒有說什麼,你那麼緊張幹麼的啦?」那仔納涼地走入車廂找位子,把那兩個快被羞意淹死的人丟在身後。

  衛子齊二話不說跟上那仔;都讓那傢伙說成這樣了,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喊肥肥一句,省得那仔笑掉大牙!

  倪霏霏杵在車門邊好一會兒,她深吸口氣,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才走入車廂,一顆頭始終垂得老低,好像見不得人似的。

  她走到那仔身邊,一見他身旁坐了個老先生,回頭看向隔著走道的衛子齊,發現他身邊的座位空著,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設一瞬間崩塌,心跳不覺又亂了起來。

  「那、那仔,你……你跟衛哥坐啦!」她扯了扯那仔的袖子,感覺身後微微發燙,好似有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的後背,她的腿都軟了。

  「拜託——衛哥會暈車欸,你是女生,照顧暈車的人你比我行,當然是你去坐他旁邊,我才不要跟他坐咧!」萬一吐得他一身可就麻煩了,吐在肥妞身上總比吐在他身上好。

  「不會啦!」她壓低的聲音急躁了起來。「他吃過暈車藥了,不會暈車了啦——」

  「哪來的暈車藥?」那仔瞟了眼瞼色發臭的衛子齊:心裡直覺好笑。

  「我買的啊!」倪霏霏不疑有他,一派天真地承認了。

  「喔~~」了然地拖長尾音,那仔陡地壓低臉上的棒球帽。「我睡著了,什麼都沒聽見的啦。」還誇張地打了聲鼾。

  「那仔!」袖子拉了又拉,眼見他一點都沒搭理她的意思,反倒是他身邊的老先生露出黃板牙對她一笑,害她起了滿身雞皮疙瘩,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衛子齊身邊的空位坐下。

  陌生老人還是保持距離的好,誰曉得他是不是個怪叔叔?

  「我身上有蟲嗎?」冶不防的衛子齊問了句。

  「嗄!?」她驚跳了下,驚魂未定地拉緊手上的背包。「沒、沒有啊!」

  衛子齊不再說話,將頭舒服地靠上椅背,閉上眼假寐。

  倪霏霏貼著走道邊的扶手正襟危坐:心裡歎了好大一口氣。為什麼她總是不知不覺惹衛哥生氣呢?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!

  「喂,你們兩個要睡到什麼時候的啦?」無聊地樞樞鼻子,那仔早就背上背包,杵在走道上看著眼前那對睡死的「交頸鴛鴦」。

  只見衛子齊的頭斜靠在倪霏霏的肩上,而倪霏霏的頭又斜倚在衛子齊靠在她危上的頭上,這不是一幅「交頸鴛鴦圖」是什麼?兩個人都「疊」在一塊兒了!

  「終點到了,你們再不起來我可要自己走人嘍——」車上的人幾乎都走光了,只剩下他們三人還賴著不走;當然,他是留下來看戲的。

  「嗯……」感覺嘴角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流下來似的,倪霏霏下意識地吸了口氣,昏昏沉沉地扭動僵硬的脖子,連帶地牽動衛子齊的頭,令他不安地扭動了下,不霓更往她貼近了些。

  「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吧?有必要這麼刺激我嗎?」象徵性地多喊兩句,那仔實在很想把這兩個睡死的人丟在火車上,要不是礙于衛子齊醒來後可能剝了他的皮,他才不屑做這種棒打鴛鴦的蠢事!

  「唔……」倪霏霏總算聽到那仔的聲音,她似醒非醒地沖著他傻笑。「那仔……你站在這裡幹麼?」她說著說著,又有昏睡過去的跡象。

  「別再睡了肥妞,終點站都到了,你們還要睡到哪一年的啦?」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捏人的機會,那仔二話不說地捏住她的圓圓臉,感覺像捏到圓滾滾的海綿蛋糕般軟綿綿~~

  哇咧!那麼衛哥不是爽死了?簡直像睡在水床上面的啦,難怪怎麼都叫不醒!

  「咦?你、說什麼?」惺忪的眼再次撐開,倪霏霏總算能認真的聽他說話。

  「我說終點站到了,你們多睡了臺北到樹林這一大段,再不醒火車都要開走的啦——」開進休息站休息了。

  「嗄?」感覺火車不再晃動,她這次真的醒了,嚇醒了。「你怎麼現在才叫我?快!快下……」她伸手想拉緊滑落的背包,這才發現肩膀上異常沉重,頭一轉,發現衛子齊居然靠著她熟睡,「轟」地一聲,臉蛋瞬間灼紅——

  「你們一路上就這麼睡回來的啦,現在才臉紅不是太遲了嗎?」剛剛和他們同車廂的人都可以做見證!那仔斜睨著她燒紅的臉蛋,心裡著實對她的反應感到沒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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