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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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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嗄?沒、沒有啊!」她眨眨眼提神,手跟頭同時左右搖動。 「那你幹麼直盯著我瞧?」他又不是動物園裡的企鵝,吃東西還得讓人這麼「參觀」,吃起來味道都走樣了。 「對、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看著那些上揚的嫋嫋白煙,她的瞌睡蟲都被召喚來了;她眼睛好酸、好想睡,才會不知不覺盯著他的吃相發呆。 「想睡就去睡,別在這裡打擾我吃東西。」這個笨女人,明明眼睛都充血了,還不去睡幹麼?蚊子不需要她養,他也不需要人陪,又不是小孩子。 「那……我睡哪個房間?」那仔離開後,她偷偷觀察過房間隔局,發現工作室裡有兩個房間,但門都關了起來;她畢竟是外來客,又不知道衛子齊是不是也住在工作室裡,所以不敢隨便開門觀看,只得開口向主人詢問。 「右邊那一間。」隨意一指,他只想快點打發她走人。 「那麼衛哥,晚安,我先去睡了。」她極有禮貌地道晚安, 待衛子齊不耐地揮揮手,她才安心地步入右邊的房間休息—— 早上八點,衛子齊的門板準時響起規律的敲門聲。 習慣早起的倪霏霏,起床後做了一番基本梳洗,又到廚房摸索半天,才認分地走到左邊那個房間門口,叫衛子齊起床。 她想起昨晚那仔離去之前的交代。 「記得喔肥妞,你起來之後一定要叫衛哥起床,不然他會睡到日上三竿,然後我們兩個會一起被剝皮的啦!」 「別懷疑,工作那麼趕,總編輯都快殺到工作室來了,你要是不叫他起床,我們兩個只有死路一條。」 「還有,衛哥有起床氣,你多擔待一點,拜託啦!」 人家都這麼拜託她了,她還能怎麼著?畢竟那仔又沒住在工作室裡,看來她是唯一能勝任這個工作的人。 「衛哥、衛哥,該起來工作嘍!」她一邊想、一邊敲門,直到手敲酸了才放下。 當真是運動不夠,才敲門敲了十分鐘手就酸了。 「肥妞,萬一衛哥怎麼叫都叫不醒,告訴你一個秘密,衛哥他——怕癢,尤其是胳肢窩,每搔必醒的啦!」 想到這裡,她的臉微微發燙。真的要用那招「必殺絕技」叫醒他嗎? 「衛哥?」歎了口氣,她忐忑地推開衛子齊的房門,輕步踱到房裡的大床邊。「起床了,衛哥。」她越叫越小聲,視線不由自主地膠著於趴睡在大床上的男人。 後!實在很不道德ㄋㄟ,人長得帥就已經很缺德了,連睡相都這麼好看,上天實在太不公平了;她不覺在床邊蹲下,細看他「姣好」的睡顏。 濃而有型的眉連睡覺時都微微緊皺,看起來壓力很大的樣子;長長的眼睫像畫了眼線,在眼部下方形成一小方陰影,有種頹廢的美感;挺直的鼻樑、優美的薄唇,就像童話裡敘述的白馬王子……不,是睡美男,如果睡美人有另類版的話。 可惜她怎麼都變不成喚醒睡美男的公主。假如她能擁有公主般完美的五官、臉蛋,她還是登不上童話之列,畢竟沒有任何童話裡的公主像她一般胖。 所謂「一瘦遮三醜」,她心裡再明白不過了。 猶豫地伸出手,肥短的手指怎麼都搔不下去,只能僵直地定在他的肩窩上方,一秒、二秒、三…… 「你想做什麼?」衛子齊霍地睜開眼,微紅的眼對上她猶豫不決的肥嫩小手,他蹙起眉心,心情大壞。 他是很累,半點都沒有起床的意念。可是鼻間一直有股甜膩的清甜味騷擾他的嗅覺,睡眠中的他被這股氣味擾得餓了起來,餓到胃發酸、犯疼,不得不醒來「覓食」;沒想到一睜開眼,入眼所及竟是這個肥肥女,害他食欲全消,脹起滿肚子起床氣。 「啊?」倪霏霏當然料不到他會突然醒來,她脹紅了臉,迅速將手藏到身後。「呃……那、那仔有交代,說工作、工作很趕,一定、一定得記得叫你起床……」 那仔騙人!她根本來不及使用那招絕技衛哥就起床了,害她現在的行徑反倒像「圓謀不軌」的女色狼! 嗚……叫人家的肉餅臉要藏到哪兒去才好?· 衛子齊的眉頭打了N百個結,他抬眼看向床邊矮幾上的立鐘,所有爆烈的情緒全因睡眠不足的誘因而全數迸發。 「你是瘋了還是沒長腦袋?我昨天多晚才睡,你不知道嗎?我剛沾到床四個小時還不到,你就這麼大喇喇地把我挖起來,我是欠你還是怎的,你需要這麼折磨我?」他氣炸了,所有責駡全然沒經過腦神經思考,想到什麼就罵什麼。 「工作、工作,我當然知道工作要緊,可犯得著拿我的健康跟它搏嗎?用你那顆過胖的豬腦袋好好想一想,連這點都想不通的話,你也不用留下來做事了!」 「咳!」他罵得正痛快,體內所有野蠻的因子全因大聲斥駡而興奮奔竄之際,房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咳,換來他一記兇猛的瞪視。 是哪個白目的青仔檬敢打斷他訓話?簡直是不要命了! 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你今天應該要給我這一期的原稿。」只見一個雙鬢微微泛白的俊朗男於站在門邊,輕挑雙眉,無懼衛子齊的怒氣地直視他。 「你!」衛子齊看到來者,天大的怒火當場被潑了盆冷水,他訕訕地坐起身,再也沒罵人的興致。「你怎麼進來的?」他吐了口氣問道。 「衛哥,我不是故意的啦。」那仔的頭怯怯地探了進來,滿臉淨是無辜的神情。「我才一開門,總編輯就跟在我後面進來了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……」 秦正勳不理會衛子齊的瞪視,上前扶起被罵坐在地板上的倪霏霏。「你就是霏霏吧?沒關係,會叫的狗不會咬人,你別放在心上。」 「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?」衛子齊眯起眼,對眼前這個有著親戚關係的工作夥伴陡生反感。「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。」 「來,把眼淚擦一擦。」掏出口袋裡摺疊整齊的手帕塞進倪霏霏手裡,秦正勳對衛子齊的挑釁充耳不聞。 「謝……謝謝。」怎麼她哭了嗎?無措地摸摸臉頰,乾的,她沒哭啊!充其量不過是嚇傻了而已。 雖然如此,她還是收下秦正勳的手帕。人家的好意她不能失禮,改天洗乾淨再還給他就是了。 「沒聽到我說的話是不是?」衛子齊的眼角微微抽搐,突地感覺倪霏霏泛紅的雙頰特別礙眼。「有什麼事到外頭去說,少在我房裡肉麻兮兮的調情!」 「你越說越離譜了,子齊。」秦正勳嚴厲地瞪他一眼,出乎意料地,竟讓他乖乖地閉上嘴。 「呃,這位先生……」倪霏霏面對著秦正勳,她不敢看發怒的衛子齊,兩隻眼凝著眼前的男子不放。「不關衛哥的事,是我習慣早起,所以……」是她的錯,她不該這麼早叫他起床,她明知昨晚他有多晚才睡的,不該勉強他如自己一般早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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