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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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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樣就可以了嗎?」 「嗯。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符泓嶧點了點頭,學著電視廣告詞說:「這是一定要的啦!」 聞言,符劭剛和蘇聿繪都忍不住笑了,也因此沖淡了不少緊張的情緒。 一路上,一車三人就這麼帶著忐忑的心情和符泓嶧的童言童語,直往蘇聿繪位於市郊的老家駛去。 符劭剛當真帶了禮物,不大不小,正好符合江秀俐所謂的「中庸之道」。瞪著那盒藍色的長方形盒子,蘇聿繪心裡還犯嘀咕;她分明沒「暗示」過他這件事,為什麼他會準備得將將好? 下了車,蘇聿繪又嚇一大跳,她沒料到家裡會擺出這麼大的陣仗——所有和蘇聿繪同輩的堂、表兄弟姐妹,連同他們的下一代都回來了,整齊劃一地排站在門口,像外交部迎接外賓那般隆重,只差沒鋪上紅地毯,看得她冷汗直冒,緊張指數直沖漲停板! 心虛地看了符劭剛一眼,發現他不卑不亢的自若神態,似乎早習慣了這種陣仗似的,讓她浮動的心稍稍獲得些喘息的空間,不覺放鬆下來。 可一走進大廳,她的神經又變得緊繃;因為老一輩的「家長」全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的長椅上,半個都沒漏掉,當然也包 「乖。」看來符劭剛把他的兒子教得不錯嘛!「外面有很多小朋友,你去跟他們玩好不好?」她指了指庭院,已經有些好奇的小蘿蔔頭探頭進來看了呢! 「好啊!」他笑著回答,然後拉了拉方春美的裙子,招了招手要她再低一點,這樣他才好跟這個阿嬤講「悄悄話」。 「怎麼了?」方春美不疑有他,扶著腰骨再彎下身。 「是不是我跟他們玩,聿繪阿姨就可以當我媽媽了?」他還是比較在意這個答案。 方春美愣了下,揚起唇角挺起腰,輕輕拍了拍符泓嶧的頭,不著痕跡地將他往門外推。「去玩吧!」 不過是切盤水果的時間,端著切好的水果拼盤,蘇聿繪站在廚房口發愣,著實被眼前的和樂景致給嚇得口不能言。 現在笑得看得見嘴裡金牙的那個是誰?平日最重視眼部保養,深怕眼角魚尾紋跑出來嚇人,常繃著一張酷臉,現在卻毫不在乎地笑開眼角的那個又是誰?愛吃檳榔的那個、缺了牙的那個,還有那個誰誰誰……他們真的是她的親人嗎? 她進廚房前還個個端著架子,像一尊尊坐在佛桌上的「佛公」、「不跟狗說笑」的那些人嗎?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時空、神經錯亂了! 「做律師嘛『賣醜』啦,聽講『真好斂』喔!」聽聽,這是一開口就以三字經當開場白的人會說的話嗎?還有,他的大拇指和中指在那邊搓來搓去是什麼意思? 「還好。」喔呵!這人開竅啦?跟平常在她面前顯現的自大完全不一樣嘛! 「唉,人家做的是良心事業,幫助那些有麻煩的人嘛!」喲!平常挺會譏諷人的傢伙,現在總算說了句人話。 「應該的。」哎,果然對象不同,應對也不同,典型的「律師嘴、胡累累」。 「你們都不知道,上回我朋友在外面闖了禍,還是符先生幫忙解決的呢!」是喔,這些人的交友還真廣! 蘇聿繪慢慢走進客廳,放下水果盤的同時,浮浮躁躁的心總算落了地。 符劭剛那傢伙是律師嘛,靠嘴巴吃飯的,平時見的又是大場面,不是威嚴的法官就是狠戾刁鑽的罪犯;哪像她,雖然每天接觸的人很多,但對象大概都很固定,偶爾一個「不太固定」的角色出現,自己竟就「淪陷」了,可見他的「侵蝕」能力有多駭人! 她該相信他辦得到的,只是…… 「說實在的,你那個囝仔擱真古錐哦。」看吧,重點來了,老古板們一定不會忘了拿泓嶧做文章。 「是大家『不棄嫌』。」唉?他也會說閩南話?她怎從沒注意到? 「聽話又懂事,看來你把他教得不錯。」那是我教的!蘇聿繪有點悶。 「我工作忙,聿繪教他比較多。」不居功?還好,否則打掉他大牙! 「不過話擱說轉來,後母可不好做耶……」她就知道!反對聲浪是免不了的,之前那幕八成是假像,重重困難還在後頭呢! 「泓嶧跟聿繪感情很好,有時看了我都嫉妒。」哦——原來他有「瑜亮情結」,小氣鬼! 「哈哈哈!符先生真愛說笑!」才怪!那男人半點說笑的細胞都沒有! 看著那一「坨」人圍著符劭剛說說笑笑,蘇聿繪在心裡不斷加上自己的評論,見他們笑得開懷,她不覺也扯高唇角,慢慢往廳外移動。 只見泓嶧跟婷婷、小銘他們繞著不小的院落滿場跑,好像玩得相當愉快;陽光灑落在他們天真亮眼的臉龐之上,蘇聿繪真心地笑了。 果然,孩子跟孩子玩在一起多快樂,她想得沒錯! 「聿繪阿姨!」抱著皮球,符泓嶧眼尖地發現她站在門邊,笑眯眯地跑了過來。 「泓嶧!別把球抱走!」 「玩、玩玩,哥哥,來玩……」 「泓嶧快啦!快把球傳過來,泓嶧!」 符泓嶧忙轉身把球拋給離他最近的婷婷,小女孩滾著圓潤的身軀努力承接,抱著比她頭還大的球,開心地笑了,一堆孩子立刻回歸戰場,無視符泓嶧和蘇聿繪「情話綿綿」,仿佛一切自然得原該如此。「好玩嗎?瞧你玩得滿身大汗。」剛切水果碰了水的關係,她的手有點涼;用手撫去泓嶧臉上的汗水,她就像一個正牌媽媽一樣溫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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