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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感覺很好?

  談戀愛本來就是只憑感覺的東西,感覺對了就在一起,感覺不對就分開,如此而已——毫無預警地,陳立揚的話間進腦際,她瞪著眼前的男人一時怔忡了。

  她對這個男人的感覺呢?有限的交談、淺薄的認識,除了幾乎每天在學校都可以看見的熟悉面孔之外,她到底還瞭解這個人多少?

  「來啊。」誤以為她故作矜持,他索性開始脫去上衣並向她招手,「你又不是沒做過,害什麼臊呢?」他可沒忘記這是她親口承認的喲!

  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純潔的情人,他擺明瞭跟你玩玩而已!譚裕亞犀利的評判和憤怒的聲音隱約在耳邊響起,他為何生氣?難道真的是她看不清現實?

  當初魏塏堂是怎麼說的?

  我不是說我不喜歡純潔的女孩,而是萬一有了做某種事的衝動,而對方又什麼都不懂,那不是大殺風景了嗎?字字浮上腦海,直至此刻,她才驚覺這個理由有多牽強!

  「快點好不好?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。」開始受不了她的拖拖拉拉,魏塏堂邪笑地拉扯腰間的皮帶,「出來一天很累耶,趕快做一做好睡了。」

  定定地看著他再清楚不過的動作,嶽幼堇的掙扎卻越來越劇烈。

  兩個人交往,真的只是為了肉欲而肉欲,不必在乎彼此的感覺和想法嗎?什麼叫做「你又不是沒做過,害什麼臊呢?」什麼又是「別浪費大家的時間,趕快做一做好睡了。」她怎麼都聽不懂?

  若真有他說的那麼簡單,那麼,感情又算什麼?仿佛比菜市場裡兩件一百五的衣服還要廉價!

  幼堇,你還有考慮的機會,現在停還來得及。如果男人真是如此衝動,為何譚恪亞的反應不是這樣?他甚至再三確認她的決定。

  我不想你有任何後悔。所有的思緒都終止在他壓抑、輕愁的溫柔裡,摹然,她似乎什麼都懂了,也什麼都看清了,在這個敏感且最後關鍵的時刻。

  「你還杵在那裡幹嗎?」他解決掉長褲,比例完美的身軀僅著一條內褲,「好好好,我知道,想讓我為你服務嘛,來啊!」他又朝她招手,發覺她不為所動,「快啊!」他不耐煩地催促道。

  「你愛我嗎?塏堂。」就在他忍不住想上前抓她之際,她幽幽地開了口。

  不需經過修飾,魏塏堂反射性的回應。「愛,當然愛;快來,讓我證明我有多愛你。」

  「如果我把自己交給你,你會娶我嗎?」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,她只是想試煉他的愛情有多堅貞,還是他根本言不由衷?

  「唉,想這麼多幹嗎?」情場浪子守則第一條,越是犀利的問題,回答時的焦點就得越模糊,這樣才能縱橫情場,「我不是說過了嗎?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快樂的嘛,以後的事以後再說。」他終究耐不住地上前攫住她的手臂。

  「你別碰我!」用力甩開他的鉗制,對他的感覺與初見面時天差地別,「除非你肯負責,否則你休想碰我!」恢復強悍的本性,她不想讓這個壞痞得到任何好處!

  「你這女人怎麼搞的?」魏塏堂也老大不爽了,動作開始變得粗魯,「大家玩玩嘛,何必那麼認真?」

  「要玩你自己玩,恕我無法奉陪。」避開他的逼近,她試圖往門邊移動。

  「喂!你耍我是不是?」擋住她的企圖,他的表情猙獰了起來,「不是都說好了嗎?是你答應要做我的女朋友,怎麼可以出爾反爾?」

  「至少我不會頂著男女朋友的名義,到處欺騙別人的感情!」 到頭來,周遭的人都比她看得清楚透徹,惟有她,老是處在狀況外。

  魏塏堂的臉色青白交錯,看起來有點兒狼狽。

  「你!」

  「要是不怕死就來啊!我警告你,你要是敢碰我,我保證告你告到死!」現在的女人可堅強了,不會悶不吭聲讓人欺負,何況她不是柔弱的女人,從來都不是。

  「你……你簡直莫名其妙!」讓她這麼一鬧,魏塏堂縱使再有漫天的欲望,也讓她的傲氣磨光了;他草草穿回衣服,兇惡地撂下話:「今晚的事你最好別說出去,不然在學校大家都難看!

  「你放心,我一個字都不會講。」 這麼丟臉的事,遺忘都來不及了,誰還會到處聲張?

  魏塏堂氣惱地瞪她最後一眼,「我們之間到此為止,賬單就當做你給我的遮羞費!」然後用力甩門離去。

  瞪著靜止不動的門板,在確定它不會突然再被打開之後,嶽幼堇忍不住整個人虛軟地癱坐到地板上,微顫的手緊緊抓住前襟領口,乏力地將自己蜷成一團。

  陳立揚說得沒錯,她真的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女人。摹然,她輕輕地笑了——

  想想那個壞人最後說了什麼?我們之間到此為止——她和他,根本來不及開始,哪來的分手或到此為止?

  最好笑的是最後的ending——賬單就當做你給我的遮羞費。

  虧他說得出來。不過他既然說得出口,她就做得到,至少她保持了自己的完整和潔淨,沒有讓那個壞傢伙得逞。

  放鬆似的坐在地上癡傻亂笑,她笑了好久,直到看見床邊矮幾上的電話——

  爭氣點,譚恪亞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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