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子澄 > 無所謂先生 > |
六 |
|
如果沒有意外,經過那場大雨的洗禮,極輕易便會被病魔纏身;單可人便是如此。 她的聲音通常是這麼開頭的——「哈啾!哈啾!」然後,便是止不住的咳嗽。 一整晚,褚擎宇便在一連串的「哈啾」和接連的咳嗽聲給擾得無法入眠,他甚至可以想像那女人眼淚、鼻涕一起「貢貢流」的醜陋姿態,加上她寬鬆的運動服、隨意紮起的亂髮,光是想像他就乏力。 翻身用被子蓋住頭臉,卻又在她哨咳不止的咳嗽聲中翻身而起;他煩躁地扒了扒頭髮,索性撈起薄外套套上,抓了把傘就出門了。 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房買了感冒藥、止咳藥水,他衝動地跑去按單可人家的電鈴,按了老半天才聽到她虛軟嘎啞的聲音,由對講機裡傳了出來。 「誰啊?」是誰這麼無聊,在下著大雨的夜還來按她的門鈴? 「褚擎宇,開門!」GOD!她的聲音像極了白髮蒼蒼的老巫婆! 對講機那頭安靜了五秒鐘。「對不起,我不認識你。…『喀隆」一聲,顯然對講機的話筒被無情地掛上了。 褚擎宇平日隱藏得極好的壞脾氣全然被挑起,他火大的按著電鈴不放—— 「你瘋了是不是?現在已經很晚了!」單可人終於受不了直線發燒的電鈴聲,她再次拿起對講機咆哮。 褚擎宇瞪著傳聲的對講機,有股「毀機解體」的衝動。「……開門。」他吸了口氣,「很冷靜」地說了兩個字。 「我要睡了,不開!」單可人卯上他了,固執因子和他不相上下。 「那我就按到電鈴燒掉為止。」然後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,「全村怨她一狼」,所有的鄰居將全怪罪她一個人,因為他會把所有的人都吵起來。 「你知不知道『放棄』兩個字怎麼寫?」要死了!她的喉嚨痛得要命,他卻像頭固執的牛般令人發狂! 「我不認識字!」除非她開門,否則天塌下來他都不管! 「……你真是……」她快被電鈴聲給搞瘋了! 「開門。」唇邊漾起一抹笑,他的指尖還是不肯離開那顆吵死人的按鈕。 單可人閉了閉眼,妥協地按開樓下大門,然後走到門邊打開房門。要是不這麼做,難保才剛發生的事不會再次重演,她可沒那個心臟再承受一回「催命鈴」。 褚擎宇收了傘,連跑帶跳地跑上階梯,在一、二樓的轉角處,又聽到她止不住的咳嗽聲,他加大腳步沖到二樓。 「進去進去,幹嘛在這裡吹風?」他輕推她入門,趕忙將門板關上。 她咳紅了眼,埋怨地瞪著他。「到底……咳,是誰、咳咳、害我的?」 他半點罪惡感都沒有地說:「當然是那場大雨。」很快找到她屋裡的開水,他把水倒進杯子裡,試了溫度後湊到她嘴邊。「呐,喝水。」 單可人心頭莫名竄起一股暖流,她接過杯子,聽話地喝了口水。 「好點了麼?」他拍了拍她的背脊,由外套裡拿出剛買的藥片。「吃藥,你會感覺舒服點。」 「什麼藥?」她戒備地瞪他。 「搖頭丸啦什麼藥!」他沒好氣地把藥塞進她手心。「這是感冒藥,還有止咳藥水。」他指著包裝說明一一介紹。 「我討厭吃藥!」從小她就討厭那種苦味,不吃! 褚擎宇睞了她一眼。「你不會是怕苦吧?」 「你管我。」這個男人怎這麼雞婆啊?大半夜的,幹麼跑去為她買藥?頭殼壞去! 「藥水是甜的!」明明不舒服得快掛了,還像個孩子似的,什麼毛病? 「你很煩耶!」她蹙起眉,又打了個噴嚏。 他眯起眼,神色變得危險。「吃不吃?」 「不吃!」大女人女丈夫,說什麼都不吃! 「無所謂。」他突然脫掉他身上的外套,用力將她整個身體包覆起來往外推。「那我們走!」 「幹嘛啦!放開我!」她大吃一驚,藥片、藥水掉滿地。「你神經病呀!大半夜的,到哪兒去?」這男人看似娘娘腔,怎力氣大得嚇人? 「去掛急診。」他扯開令她頭皮發麻的笑,擺明瞭不讓她好過。「你要是不吃藥,我們就去醫院打針。」 「我不要打針!」她大駭,霎時花容失色。 「嗯哼!」他輕哼了聲,早算准了她連打針的勇氣都沒有;這女人分明扮豬吃老虎,外表佯裝很堅強,骨子裡卻膽小得像只小綿羊。「吃藥或打針你選一樣。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