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子澄 > 對不起小姐 >


  他其實很想大笑,因為他本來不過想問問她,這滿室沖天的臭氣該怎麼解決;沒想到這小女人自己想偏了,倒是自作主張地加上

  利息,還是盤算起來比銀行利率高的高利貸,實在有趣得緊。

  不錯、不錯,這個買賣,他怎麼算都劃得來!

  「不、不夠嗎?」紀綠緹不自覺地退一大步,兩眼泛起一泡淚,怎麼都搞不清自己怎會惹上這個吸血鬼?「多送你一套床單,好不好?」她委屈地又增加籌碼。

  賀蘭平沒有反應,只是冷冷地看著她。

  一組床單?他倒要看看,這女人可以為那只貓做到什麼程度?

  「還不夠?」她眼裡的水氣凝成水珠,隨時有掉下來的危險,整個人已經貼在剛粉刷好的牆上,像幅美麗的壁畫。

  紀綠緹被他盯得心慌意亂,她咬著後,過了半晌,仿佛下定決心似地大聲說道:「我、大不了我……我把你整個房子都弄乾淨了,可不可以?」說完趕緊閉上眼,就怕他還不滿足。賀蘭平挑起右眉,顯然被她的提議所打動;他無聲地走到她面前,認真地審視她如驚弓之鳥、楚楚可憐的委屈神情。「我還有點小小的不滿意。」他低頭看她,沙啞地開口。「什、什麼?」這樣還不夠?她怯怯地睜開眼,心裡不斷哀嚎:「淑女」!媽咪被你害慘了——

  「再加上一個吻就成交。」俯下身,不待她同意與否,性感溫熱的唇已銜住她驚愕微啟的紅菱,讓她再也發不出任河聲音,包括拒絕——

  失神地開了貓罐頭喂飽闖禍的「淑女」、失神地將練舞室抹過一次、失神地沖過澡、失神地把直長髮綁成兩條麻花辮,然後失神地躺到床上。

  這一整個晚上的時間,紀綠緹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失魂落魄之下完成的,整個腦袋裡盤據的,是午後那個「驚心動魄」的吻。

  那個吻,稱之為驚心動魄並不為過,畢竟她從不曾經歷過如此震撼人心的肢體接觸,更別說是個男人了,而且還是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。

  為了讓他的床單消除異味,現在那組床單還躺在她的洗衣機裡,用香噴噴的柔軟精泡著,因為即使送去洗衣店洗,最快也得三天才能拿回來,還不如她自己洗來得快,明天將它曬起來,一天就幹了。

  比較麻煩的是他那張大床,沒有意外的,那張床也受到「淑女」的荼毒,而免不了的留些「液體」在上面。

  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重整那張超大號的床,首先先用去漬油將上面染上的污漬給清除掉,然後用些許清潔劑和於淨的布拼命搓洗,再用厚紙巾將上面的水分吸幹,最後才用吹風機把它吹於,讓它「儘量」恢復原貌。

  可是,最最麻煩的,莫過於那個男人——

  雖然她打開窗戶,讓他房裡的臭味散去,但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堅持房裡還有異味,他今晚無法在那間充滿異味的房裡入睡;不得已之下,她只得讓步讓他登堂入室,現在。他就睡在她寶貝的練舞房。

  想起自己的屋子裡有個男人,她就忍不往寒毛直豎、疑種疑鬼,但覺還是要睡的,不然她沒辦法應付明天接踵而至的勞動——她衝動之下答應的,為他整理那間像被炸彈炸過、沒一處整潔的狗窩。

  就在紀綠緹昏昏沉沉即將沉入夢鄉,「淑女」安安穩穩地趴俯在她腳邊睡著時,令人幾乎彈跳而起的敲門聲霍地響起,瞬間將她的瞌睡蟲成功地趕的一隻都不剩!

  「淑女」則機警地鑽到她被子下躲藏,反應比她還緊張。

  她屏住呼吸,驚惶地瞪著那道仿佛阻隔著妖怪的門板,整床被子蓋住鼻端以下,就怕門外的妖怪會破門而人。

  「紀綠緹,你睡了嗎?」賀蘭平用力敲著門,好像沒把她吵醒不甘心似的。

  「有、有事嗎?」天!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!

  「空蕩蕩的練舞房,你教我怎麼睡?好歹也拿床被子、枕頭給我吧?」末了,他還以她絕對聽得到音量,嘟嘟嚷嚷地說道:「這算什麼待客之道?」

  她才沒把他當客人!她皺起漂亮的柳月眉。有客人是不請自來的嗎?她暗忖,在她成長至今的二十四年裡,他是頭一個!

  心不甘情不願地由貯物櫃裡抽出備用的薄被和枕頭,她行動困難地走到門邊,將蓬鬆的被子和枕頭抵著牆,伸手拉開門板,一股腦兒地將他的需要品塞給他。

  賀蘭平挑起眉,將她遞出來的棉製品拽進懷裡,還能空出一隻手拉住她。「喂,我肚子餓了。」

  紀綠緹眨眼再眨眼。「對不起,你說什麼?」她以為自己提供他住宿的地方已是仁至義盡,沒想到他的要求竟會超出她所設想的範圍!

  「我說我肚子餓了。」怕她聽不懂似的,他拍了拍自己平坦結實的小腹。

  「賀先……賀蘭先生,」她吸了口氣,視線理所當然地順著他的動作看向他的小腹,並懊惱自己老是忘了他的複姓。「我記得我並沒有提供你消夜的義務。」

  「唉,以我們的交情,有必要計較那麼多麼?」他扯開笑容,毫不吝嗇地對她放射出十萬瓦強力電波。

  「我跟你之間沒有交情!」她幾乎想尖叫了!

  「沒有麼?」他挑起眉,慵懶的黑眸意有所指地凝住她微微發顫的誘人紅唇。「我不介意提醒你……」。

  「不!」忘了禮教和修養,她頭一次截斷別人未竟的話語。「我可以下面給你吃。」唯恐他的驚人之舉再現,她馬上想起廚房備用的麵條。

  「下面」給我吃?賀蘭平不甚正經的腦袋自動將她的話演繹成另一個邪惡的意思,他失笑地搖著頭,相信以她的單純,絕對想不到他萬惡的念頭。

  「不好嗎?」果然,見他搖著頭,她誤會了他的意思,不過此誤非彼誤,她的思想絕對單純得像塊白布,一塵不染。「可是我家裡只有麵條……不然,稀飯,好不好?」幸好她家裡還有一些醬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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