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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
  「我、還走得動。」他略嫌吃力的眯起眼,似乎想確認自己行進的方向。

  「你可以的,至少你的眼鏡還在。」她慶倖這個發現,倘若連他的眼鏡都不見了,恐怕她會死得更難看。

  一個視力不良的人,還能指望他什麼呢?只要他不會跌個四腳朝天就已經是老天爺有保佑了。

  「眼鏡?」他的腳尖頓了頓,突地輕笑了起來。「我根本沒近視,有沒有眼鏡對我來說……都沒差。」

  沒近視?!他說的是沒近視三個字嗎?

  那也就是說,這陣子以來,她一直誤以為他是個大近視,結果事實竟是她被隔著鏡片觀察?

  天啊!她又不是螞蟻,不需要放大來觀察她的生態吧?!

  她錯愕的張大小嘴。

  「沒近視你戴眼鏡幹麼?」莫名揚起一團火氣,不禁開始懷疑他到底瞞了自己多少事?

  他的沒有近視、剛才出現在這裡的火辣美女,還有什麼Richard的,她好像事事都不知道──原本火氣燒得正旺,可她卻像突然被澆了盆冷水似的,瞬間冷靜了下來。

  她氣個什麼勁兒?只不過是個「暫時」的掛名女友,她干涉得未免太多吧?!可是……為什麼她會覺得些許不安,甚至有些心酸?

  罷了,他愛不老實就由他吧,她真的半點干涉他的權利都沒有。

  粗魯的將他丟進洗手間裡,待他將胃清空,極其狼狽的「爬」出洗手間,她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拖進屋裡唯一的房間,當他終於在床上躺穩,她也差不多要癱平了。

  會不會她其實是屬烏鴉的?沮喪的凝著躺在床上的唐澤民,韓佑月真希望現在暈死的人是她自己。

  要是能像他這樣昏睡就好了,至少什麼都不必想,醒來也說不定什麼都忘了……

  難怪有人說一醉解千愁,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!

  「水……我想喝水……」不曉得是不是酒吐得差不多,大腦逐漸開始恢復運作,下了「口渴」這個指令,唐澤民在睡眠狀態中低喃。

  即使幾乎沒力氣動了,佑月仍認命的到客廳為他倒了杯水,然後懊惱的發現他根本沒辦法好好喝水──

  好好的一杯水被他的枕頭「喝」了一半,她只得將濕掉的枕頭抽走,換上另一個乾燥的枕頭。

  真奇怪,一個人住而已,幹麼弄張雙人床,還放兩顆枕頭?!

  心裡才這麼發牢騷,冷不防那個喚他Richard的女人的身影竄進她腦海裡,她的心臟凝縮了下,仔細為他蓋好被子。

  好了,現在該怎麼讓他好好將水喝掉呢?

  一雙水眸不自覺看著他的唇瓣,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嘴唇微微麻癢,直想湊過去「一親芳澤」……

  待她回過神來,愕然發現自己的臉和他貼得好近,近得足以讓他散發出來的酒氣醺醉!

  「我怎麼會……」她握緊小手,赫然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剩下的半杯水,喉管裡像梗了根大魚刺,她下意識清清喉嚨,視線不覺又落到他的唇。

  她沒非分之想的,只是想喂他喝水而已。

  韓佑月困難的吞咽口水,隨後咬了咬牙,硬是將水杯裡的水含進嘴裡,心跳加速的逐漸向他逼近──

  頭痛欲裂!

  宿醉的隔天,頭像被卡車輾過般「嚇嚇叫」,加上過度刺眼的陽光穿透沒拉上窗簾的窗戶,唐澤民難受得蜷在床上蠕動,像只即將被煮熟的活草蝦。

  「該死!」他撫額坐起,環顧了下熟悉的環境,蹙著眉想起身喝杯水,倏地一個模糊的影像掠過他眼前,他猛然頓住所有動作──

  那是一個親吻的畫面,更吊詭的是,那畫面竟是佑月親吻著他?!

  這是什麼狀況?

  他的心跳失速的亂跳,顴骨不自覺的泛起潮紅,揪著身下的床單,突然不知該做何反應。

  緊接著,昨晚的行程一一浮現在他的腦子裡。

  他還記得自己和王育仁相談甚歡,可是他卻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家,又是怎麼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睡覺?他竟一點記憶都沒有!

  可是他怎麼會……怎麼會想像出這麼荒謬的場景?如果那一段不曾出現在昨夜,那麼他不就是白日幻想,作白日夢?!

  他腦子裡一團混亂,越是努力想弄清楚怎麼回事,腦袋卻越是混沌厘不清頭緒,紊亂得像是打了死結的毛線球!就在他沮喪得想咆哮之際,刺耳的電話鈴聲霍地揚起,差點沒讓他跌下床去。

  「喂。」他驚魂未定的拿起話筒。

  「Richard,你這醉鬼真會睡,終於肯起床了?」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女音,語調裡透著明顯的笑意。

  「什麼Richard?沒大沒小,我可是你大哥,一點禮貌都不懂。」唐澤民閉了閉眼,神經稍微鬆懈了下來。「這麼早打電話給我幹麼?吃飽沒事幹喏?」

  他家作風開放,也沒人規定他們得以哥哥、妹妹相稱,久而久之便習慣叫喚對方的英文名字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朋友或情人,實在好笑。

  「欸,我損你一句,你加好幾倍利息還我,現在是怎樣,啊?」Gina也不是省油的燈,一聽他損了過來,馬上卯足勁兒虧了回去。「是不是昨晚的妞兒不夠賣力,沒能幫你滅去累積的欲火,所以你才拿我這倒楣鬼來開刀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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