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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「這樣吧,也別說非得要你跟我還是怎的,你就先留在我身邊做事,至於以後……等你有那個意思再說。」

  韓牧允不是笨蛋,他早就察覺到夏可潼突然出國度假的理由不簡單,卻因不想讓她為難而沒有逼問她──但他還有人可以問,一個無處遁逃的人。

  他早晚都到偵一組纏著老禿,硬要他對夏可潼的去向做出交代。

  「小老弟,你饒了我成嗎?」組長實在被他纏得受不了,禁不住哀求道──「就跟你講明白了啊,小夏是出國去度假嘛,事實就是事實,不然你要我怎麼回答?」

  「我沒有逼你的意思,我只是想知道她真正的去向。」韓牧允即使心裡早有了底,卻仍不免顯得激動。

  「後!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……」

  老禿快瘋了,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,他的專線陡地響起,令他神色一凝。

  見老禿沒有動作,韓牧允開口催促道──「接電話。」

  「我希望你可以回避一下。」老禿開始掙扎,似乎猶豫著該不該在他面前接這通電話。

  韓牧允的眼眯了起來。「如果你不接,我不介意為你服務。」

  說著,他立即走向發聲處,立即逼出老禿一身冷汗。

  「好好好,小老弟,我接總可以了吧?」逼不得已,老禿沖到他身前搶接專線。「喂……」

  韓牧允專注地凝視著老禿的神情,包括聆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。

  「晚上十點?七號碼頭……接頭呢?預計有多少貨源?」

  老禿的聲音壓得很低,但由於韓牧允很專注地聆聽,組長辦公室裡又很安靜,因此沒有任何一個字可以逃過韓牧允的耳朵。

  「你還好吧?安全為要……好,我知道你會到場,自己小心。」

  低語許久,老禿終於沉重地掛了電話。

  「可潼打來的?」雖然韓牧允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,但是以他的直覺判斷,他可以斷定這通電話絕對是夏可潼撥來的。

  「沒有,你別亂猜。」好不容易有了逮住大魚的機會,加上這是件絕對機密的案子,老禿咬緊牙關死不鬆口,就是不肯給他正面的答覆。

  「好了,我相信不是她。」

  韓牧允很清楚,不論自己再怎麼追問也不會有答案,因為老禿的職業道德並不允許他說明白,不然他這個組長也不值得任何人信任。

  「記住,無論如何我只要她安全,這點保證你做得到吧?」

  老禿望著他,望了好久。

  「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吧?!」

  韓牧允心頭浮現不安,幾乎不用猜測,便可想見夏可潼這趟任務有多麼危險。

  老禿心裡暗歎一口氣。

  這小老弟可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難做到嗎?

  對於未來的事,誰都無法預測,他相信這點連夏可潼本人都有最壞的心理準備,他又怎能對他提出的要求給予肯定的承諾?

  越是看似簡單的要求越難達成,這小老弟真強人所難呐!

  韓牧允咬了咬牙,輕淺地點了下頭。

  「好,我懂,你也別為難了,我先走了。」

  就在禿頭組長緊鑼密鼓地準備進行晚上的行動之際,韓牧允這方也有所行動。

  「哇塞,這麼刺激喔?」易靖躍躍欲試地摩拳擦掌,晶亮的眼顯得有絲不太尋常。「朋友有難,兩肋插刀,這個忙我幫了。」

  「真搞不懂你在興奮個什麼勁兒?」柴劭淳拿著手術刀擦拭著,擦完之後往牆上的飛鏢標靶一射,命中紅心。「別人吃米粉,你在那邊喊燒,好笑。」

  「劭,你就別再損他了。」宋於濤倚著窗,好笑地睞了易靖一眼,調侃道──「他這個人啊,就愛湊熱鬧,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;今天就算允沒開口,他還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。」

  一道淺淺的歎息聲揚起,答腔的是作家姜季昀。「對啊,就有人這麼無聊。」

  「你說我無聊?!」易靖這一聽可不爽了,趨上前去欲揪住姜季昀的領口。

  「夠了!」韓牧允輕輕抵住衝動的易靖,深邃的眼露出深沉的殺機。「把你的氣力留到晚上,不怕沒地方發洩。」

  晚上十點,七號碼頭──他記得十分清楚。

  事關夏可潼的生命安危,他絕不會等閒視之。

  也算湊巧,當時他剛好在場,才能夠得知這個絕對不能外泄的機密。

  今天就算打電話向老禿回報的人不是夏可潼,他也當成是了。

  正所謂死馬當成活馬醫,如果不是,就當作是那個不曉得是誰的傢伙撿到;若是,正好讓他有英雄救美的機會。

  別看他只是個文質彬彬、靠嘴巴和頭腦吃飯的軟弱律師,除了這幾個死黨之外,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在國外練過拳擊──他的拳頭幾乎等於武器,更甚者,可以被當成兇器!

  今天,他可以很理性地面對所有對他不利的人,但一旦牽涉到他的女人,那麼願上帝保佑那個即將面對他拳頭的人。

  晚風很冷、很強,直刮得人寒徹心肺。

  夏可潼下了毒梟文的座車,不禁稍稍緊張地扯緊外套。

  今晚終於要背水一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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