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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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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的,請您將郁郗嫁給我。」康磊彎下腰,鄭重地向顏父鞠了個九十度的躬,顏父的嘴巴霎時忘了閉上,差點連嘴上的於都銜不住。 「噯客氣啦!」顏父哈哈兩聲,受不了臺北人的「厚禮數」。 「康先生,聽郁郗說你在大公司當副總裁喔。」這次開口的是顏郁郗的大姊夫,因為他是村子裡的老師,說起話來比較有條理也較沒口音,所以前一天顏家開家庭會議時一致同意由他代表與康磊「溝通」。 「哪裡,這是我的名片,請指教。」康磊由西裝外套裡拿出一疊名片,每個人發一張,嘟嘟好。 「事情是這樣的,我岳父岳母的意思是,康先生想娶走我們家最寶貝的小么女,有幾項「家規」還需要請康先生配合。」大姊夫說得極為含蓄,其實是幾項測驗,不過他不好明說。 「請說。」小「妖」女?有趣的稱呼,的確滿適合郁郗的形象。 「嗯,不知道康先生會不會打牌?」大姊夫問道。 「不精。」康磊笑了笑。其實他的牌技才精咧,大學四年早練就他一身純熟的技術,加上應酬的牌局,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打得贏他了,不過他並沒有炫耀的理由。 「那麼請康先生上桌。」大姊夫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,指了指他身後。 不知何時客廳裡已擺好了麻將桌,其中三方已經坐定,分別是顏郁郗的老爸、大哥和二姊夫,剩下的空位當然是留給康磊的。 康磊脫下西裝外套、扯下領帶,帥氣地卷起袖子,毫不猶豫地坐上桌,如火如荼的戰爭正式展開—— 顏郁郗心神不寧地呆坐在房裡,她不停地變換姿勢,一會兒站、一會兒坐,沒個定性似的動來動去。 一回到家,顏父不由分說地將她趕回房裡,算算時間都已過了六、七個小時了,為什麼都沒人來通報她康磊的情況,害得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,擔心得要命! 「鬱郡,可以下來吃飯了。」顏母探頭進來對她喊道。 「喔!」她應了聲,卻仍呆坐著。 「心煩喔?聽你阿爸說他的表現「抹醜」哦。」顏母忍不住取笑她。 「唉喲,媽,我才沒有擔心他咧!」她紅了紅臉,嬌嗔地否認。 「我看他人不錯,希望應該滿大的。」顏母對她擠眉弄眼。 據家裡的男人說一個人的品性好不好,端看他打牌的牌品便可略知一二,而且准得不得了。雖然她是個婦道人家,不懂打牌的事,但看郁郗她阿爸眉開眼笑的模樣,就知道他對康磊的印象正急遽加分中。 其實她對康磊的第一印象原本就不錯,撇開是大公司的副總裁不說,光鮮的外表、得體的禮儀,長得又帥,以女兒的壞脾氣能嫁到這種「尷」,也算她上輩子燒好香了。 「好啦,我們去吃飯啦!」聽母親這麼說,她的不安就少了一大半,頓時所有感官都歸了位,也感覺到肚子真的餓了,便催促母親一起去用餐。 「你這孩子……」顏母怎會不知道她的脾氣,笑著跟她走出房門。 「不要啦,阿爸,別再灌他喝酒了啦!」餐廳裡傳來顏郁郗抗議的聲音。 「我哪有給他灌,來來來,少年仔多喝一點沒關係啦,幹!」酒過三巡,莊稼人的本性就全跑出來了,連帶的嗓門也大了起來。 「好,不醉不歸,幹!」康磊毫不猶豫地舉起酒杯,打算捨命陪君子。 「阿爸,他等一下還要開車回臺北……」顏郁郗急得不得了,整個餐廳裡鬧烘烘的,親戚全到齊了,就為了目睹顏家這位准女婿,害得她說話都得用吼的,才能讓老爸聽到她的聲音。 「麥轉去啦,難得特地跑一趟到這裡來,當然要多住幾天才可以走!」顏父哈哈大笑,對女兒的叮囑一點都不在意。 「阿爸!」顏郁郗氣得直跳腳,她生氣地瞪著康磊。 「沒關係,難得伯父這麼有興致,做晚輩的陪陪他多喝兩杯,也是無可厚非。」康磊幹掉手中的洋酒,笑著阻止她破壞顏父的興致。 「就是嘛,老爸可是把存放多年的XO都拿出來開了,你就讓他多喝兩杯嘛!」大姊夫、二姊夫都跳出來為顏父說話。 「對啦對啦,阿爸這麼開心,你就別管了,累了就先去休息,我看這攤沒這麼早結束。」大哥拍了拍顏鬱郡的肩膀,要她不用擔心。 「大哥……」顏鬱郡一向最聽大哥的話,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,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。 她嘟著嘴看了看滿桌喝得盡興的男人,一跺腳,躲回房裡去了。 天才剛亮,陽光便調皮地鑽進窗子,灑落滿地耀眼的光芒,呼喚屋裡的人們起來欣賞一天清晨裡最美好的時光。 康磊動了動身體,腦子裡有股宿醉的疼痛,他睜開眼皮,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起眼,慢慢適應明亮的光線;一轉身,才發現鬱郡正躺在身旁,再看看這個陌生的房間,他倏地明白這是她的閨房。 他一時玩心大起,壞心地輕捏她的鼻子,修長的手指在她粉嫩的臉蛋上畫來畫去,存心擾亂她甜美的睡眠。 顏鬱郡皺了皺眉,她張開小嘴深吸了口氣,不情願地睜開眼,發現是他在使壞,生氣地捏了捏他的腰,讓他幾乎因此而彈跳開來。 「喂!謀殺親夫啊!」康磊笑著躲開她的攻擊。 「誰是親夫呐?」顏鬱郡努了努嘴,頂了他一句。 康磊慵懶地趴躺在床上,俊臉靠在枕上盯著她瞧;他伸出手揉亂她的發,眼裡有著寵溺。「我通過考驗了?」 顏鬱郡紅著臉,又羞又怯地回望他深情的眼眸,輕聲應了句:「嗯。」 「我就知道。」他明知故問,以顏家的觀念,一個陌生男人能堂而皇之地睡在閨女的房裡,無非是已承認他的身分,不然這可是難如登天哪。 「你又知道了?」她白了他一眼。 「當然。」他微揚下巴,得意地說:「他們要我跟他們打牌,其實他們的牌技根本比不上我,但我處處放水,甚至還故意放炮讓你爸胡走,他當然對我滿意極了!」他勾起了一抹笑,點破自己的小伎倆。 「喔——原來你有預謀!」顏郁郗像抓到他的小辮子般,以食指指著他。 「兵不厭詐。」他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哦,何況他為此付了不少「賄賂金」。 「詐你的頭啦,老奸臣!」她擰了擰他的腰,他立刻往一旁閃去。 「別鬧,說實話,我很怕癢。」他抓住她的手,特意警告。 「怕癢?」顏郁郗大大的鳳眼惡作劇般地彎了起來,她賊兮兮地笑道:「人家說怕癢的男人疼老婆……」 康磊挑了挑眉。「怎麼?我還不夠寵你嗎?」 「你什麼時候寵我了?何況我又不是你老婆!」她可不依了,哪那麼容易讓他得逞! 「喂,你果然是個小「妖」女,利用完了就翻臉不認人呐!」他捏住她的鼻子,惹得她哇哇大叫。 「誰利用你了?」他怎麼含血噴人呐! 「你不認也行。」他大方地允諾,突然坐起身拉好衣服。顏鬱都狐疑地看著他,不知道他想做什麼。「我這就去告訴你爸媽,說你老是利用我的肉體,做完愛後就推得一乾二淨,把我當男妓般呼之即來、揮之即去,盡情蹂躪、殘害我純潔的心靈。」他說得義正辭嚴,半點愧疚都沒有。 顏郁郗瞪大了眼,她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 「怎麼?沒話說了吧?」他曲起手臂,將頭靠在手掌上,半躺回床上盯著她。「我就是太寵你了,才會任由你爬到我頭上,無法無天。」 顏郁郗霎時委屈地紅了眼,在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之際流下令人心悸的淚水。「還說你疼老婆……人家還沒嫁給你,你就……開始欺負人家……嗚,不管啦!你最討厭了啦……」她越哭越大聲,驚得他慌了手腳。 「別哭,別哭呀!」他手忙腳亂地拉著被角為她擦拭淚珠,笨拙地拍撫她的背脊。「好好好,結婚後我什麼都依你,可以了吧?」 「結婚後?哇——」她索性放聲大哭。「那結婚前,我不就得天天受你欺負嗎?嗚——」 「好,只要你不哭,從現在開始,我什麼都聽你的。」他的臉黑了一大半,就怕她的眼淚會將他淹死。 「從今天起?」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。 「是,絕不反悔。」他伸出右手,比出童軍宣誓的手勢。 「行,成交!」她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,哪還看得到什麼淚水呀? 這下子康磊的臉可全黑了,天呐!看來他這輩子註定得被這個小妖女給吃得死死的—— 唉!誰叫自己活該,愛上這種沒天良的女人! 男人呐,你的名字叫「弱者」,嗚—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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