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不理我(6)_朱茱

六

　　「每個畫家剛開始沒沒無聞時都會很果，只有四處參加聯展才能讓多一點人認識。你的作品是我看過最獨特的，可惜你一直不願和我們開聯合西晨，否則你早就該成名了。」

　　「以前是我太固執了，總覺得和人聯合參展是借人名氣打響自己名號的虛偽行為，卻忽略了要善用現有資源，才能事半功倍。」

　　「想通就好，現在你不會覺得我可恥了吧？」杜仲橫拿他以前說過的話糗他。「啊……對不起……」蘇育齊好尷尬。

　　以前老師邀他一起開書展，他不參加就算了，竟然還總說那是辱沒他作品的可恥行為，現在想起來真是尷尬極了。

　　杜仲橫促狹地看著他。「唉，只有你敢這麼跟我頂嘴。也不知道我是哪一輩子欠你的，竟然沒和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小子斷絕開系。」

　　蘇育齊笑了。「我這麼有才華，老師才捨不得我。」

　　「少來！」杜仲橫敲了敲煙斗。「明天就要開書晨了，緊不緊張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其實他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。

　　「有沒有邀你爸媽過來看畫晨？」

　　蘇育齊無奈地搖頭。

　　「他們還是不能諒解你？」看蘇育齊不說話，杜仲橫又道：「這也難怪，你們蘇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豪，但經營的連鎖超市集團也是數一數二的了。你爸媽就你一個獨子，遲早都要把家業傳給你，難怪他們會不諒解你選擇藝術這條路。」

　　「我不想做我不喜歡的事。」

　　「你這牛脾氣，我可是見多了。」杜仲橫又吸了一口煙。「你有邀請誰嗎？」蘇育齊點頭。「可是不知道她會不會來。」

　　上星期他把邀請函寄到恭采玫宜蘭家裡，那是他唯一知道的連絡她的方式，他知道她會來的機會很渺茫，但他仍想試試。

　　「別擔心。我們展覽——個星期，那人一定會撥空過來的。」

　　「嗯，但願如此。」就怕她完全不知道他開畫展的事。

　　「對了。你不是說要租房子嗎？」杜仲橫忽然想起這回事。

　　「嗯。」蘇育齊點點頭。

　　「老師您有看到合適的嗎？」

　　「我朋友剛好有——個樓層要出租，是住宅區，很安靜，一定可以議你專心創作。」

　　「會不會很貴？我怕付不起房租呢。」

　　「雖然貴了一點，但環境絕對比你現在那間項樓加蓋的房子好上千倍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。放心吧，你的作品這麼獨特，只要這次畫展成功，我相信名利一定會跟著來的。」

　　畫展結束，蘇育齊還是沒等到恭采玫，他失望得心都擰了，就算他的畫早在畫展的第三天就全部銷售一空，他還是沒辦法真正開心起來。

　　「蘇先生，你的作品真是令人驚豔，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發表作品？以後要多多發表喔。如果需要贊助儘管來找我，要加油！」說話的是某科技公司的董事長，他留下了名片，又和蘇育齊聊了幾句才離開。

　　此時杜仲橫走過來，拍拍他的肩。「沒想到你的畫竟然這麼受歡迎。這下，你終於有錢可以請我大吃一頓了。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蘇育齊苦笑了下。現在他最想要的只是和恭采玫喝一杯咖啡，就算兩人都不開口說話，只要能靜靜地看著她就夠了。只是……她連畫展都沒來，他又有什麼理由約她出去？

　　「什麼時候搬家？」

　　「這幾天我已經開始陸續在搬了，今天晚上再把一些日用品搬過去就行了。明天就會住進去。」

　　「太好了，到時侯我再到你家泡茶聊天。」杜仲橫拍拍他。「你忙，我先走了，別忘了明天中午的慶功宴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等蘇育齊處理完書展現場的事情回到家裡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。

　　他走進浴室，把盥洗用品全掃進袋子裡，正要轉身走出去。卻瞥見了鏡中蓄著大鬍子的自己——

　　他摸了摸鬍子。以前他是個很重視儀容的男人，但後來因為忙於作書，最近更是為了畫展廢寢忘食，早忘記要注意自己的外表了。胡渣、頭髮全都沒想過要打理，他甚至想不起，上次認真看著鏡中的自己是什麼時候的事。

　　好，把頭髮理短、鬍子刹掉吧，這樣看起來也會精神些。

　　現在事業上的順心讓他終於想好好地整理自己，於是在搬到新居的途中，他到美容院去把自己徹底地改造了一番。

　　本來不修邊幅的他，簡直像個中年歐吉桑，但整理過後，他竟變回一個英俊迷人的年輕人，舉手投足問皆充滿自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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