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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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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嵐自嘲的彎起豔紅的唇畔,揮開荒謬的思緒,正想起身準備接班之際,機身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,才站起身的她又被甩進座位中。 天,碰到亂流了嗎?紀嵐的心一提,雙手不禁牢牢的捉緊扶手,機身晃動的激烈,不比尋常的上下躍動,這是她從事空姐以來所遇到過最恐怖的亂流。 紀嵐咬咬下唇,嘗試著想要在劇烈搖晃的飛機中站起,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忙,可偏偏飛機震盪的弧度越來越大,甚至還發出吱吱的聲響,「小惠?莉莉?你們那邊沒問題吧?」她寸步難行的走著,一邊扯著聲音喊著同組的組員。 可卻沒人回應她,甚至連乘客的驚呼聲她都沒有聽聞。 太奇怪了,紀嵐越走心越毛,好不容易走到客艙中上看到眼前的狀況,讓她自脊椎的底部寒到心頭,唇畔仿佛失去水的魚兒一般開開闔闔,眼中則充滿死亡的陰影。 人……所有的人都上哪兒去了呢? 放眼望去僅剩空蕩蕩的座椅與垂吊下來的氧氣罩,哪有半點人影呢? 見鬼了,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?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臉頰一下,好痛—— 是真的,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狀況,那……人呢? 「小惠、莉莉?座艙長?有沒有人呀?」搖晃得幾乎要解體的機艙內只有她的聲音在回旋著,紀嵐的心霎時沉到穀底,她不知道在她假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「異樣」,她只知道在這架搖搖欲墜的飛機上,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等著死亡似的。 天,她才十九歲,她還沒談過戀愛、還沒結婚、還沒跟男人親熱,天,她還不想死…… 紀嵐轉過身,奮力的朝前方的機艙走去,或許機師們都還在,或許這只是個玩笑。 她艱困的在震動的地板上跨著腳步,眼看就要到達艙門時,忽的,一個強烈的撼動穿過機身,她的腳步一個踏空,踉蹌的朝板面上倒去,就在她眼前一黑的同時,尖銳的碎裂聲隨之響起,在她模糊的意識中,掀起陣陣的漩渦,無情的將她席捲、吞噬…… 「莉莉,你去看看那個懶蟲,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?都已經換班了還不見蹤影。」小惠忙碌的準備著餐具。 「哎呀,自從她是紀氏集團千金小姐的消息傳出之後,有誰敢命令她做什麼呀?她想睡就讓她睡吧。」莉莉瞧了瞧自己的長指甲,懶懶的道。 「不可以啦,你忘記她有說過,就算她是紀氏的千金小姐,也不要對她有任何的特殊待遇,更何況,現在正是用餐時間,忙都忙死了,你要是不去叫她的話,等會座艙長又要對我們 唆了,快去啦。」 「好啦好啦,去就去嘛,不過要是到時候她大小姐不爽的話,我可要說是你叫我去吵她的喔。」其實是她懶得走去叫人。 「囉嗦,她才不會呢。」在她心中雖然嵐嵐是有錢有勢的紀家千金,不過可從沒有恃寵而嬌、高傲跋扈過。 莉莉撇撇唇,無奈的移動身子,朝紀嵐休憩的方向走去,「嵐嵐,起床嘍。」 沒反應?莉莉蹙蹙眉,繞過椅背,又繼續道:「小懶蟲,還不工作的話,當心被解雇喔。嵐嵐?嵐嵐——」 咦?人咧?莉莉看著空蕩蕩的座椅,困惑的側側頭,怎麼沒看她起身呀?不管了,或許是去上廁所。 莉莉不以為意的聳聳肩,又轉身走開。 而等到大夥兒發現紀嵐莫名其妙的憑空消失時,已經是飛機即將降落的時候了,大夥在她的座位上只找到一撮帶著焦味的髮絲,詭異的放置在她的椅上,除此之外,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似的,消失得無影無蹤,而且……毫無理由。 第二章 「夫人,您要節哀呀。」 「是呀,人死不能複生,活著的人也該要好好過日子,省得死者在地底下無法安息。」 安慰的話語在充滿哀傷的墳前響起,在淒風中顯得更加的悲戚。 「我知道,只是可憐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兒呀,才十七歲呀,老天實在太狠了,才讓她陪在我身邊十七年,便殘酷的要回她,這就好像自我心頭剮了塊肉似的,叫我怎生承受啊……」被喚做夫人的中年婦人束髮素衣,臉上是不可自遏的悲痛神色。 「唉,天地不仁,怎忍心將這麼美好的姑娘給帶走?十七歲正是青春年華的時刻,實在是天地不仁呀。」一旁蹲在墳前燒著紙錢的老嬤嬤搖頭悲歎,眼眶也泛紅。 「我的孩子呀,你有沒有聽到娘在喚你?姬兒。」中年婦人心一慟,無法克制的悲嚎起來,哀痛的聲音在淒涼的墳上回蕩,令在場者無不心酸掉淚,不忍上前勸慰。 這墳墓中躺的正是晁府方斷魂的么女晁馨姬的冰冷身軀,生前,她是晁府最受疼愛的小千金,個性溫柔婉約,甜美可人,見過她的人莫不被她如春風般的笑顏溫暖了心窩,為她嬌美的姿態折服欽慕,上門提親的王公子弟多如過江之鯽,若非晁老爺與晁夫人實在太寵愛這位么女,私心的想要多留她在身旁陪伴些時日,她也不會年已十七卻仍待字閨中。 可除去這點因素,最大的原因是出在馨姬惟一的哥哥晁霆身上,誰都知道他這個哥哥對妹妹疼愛有加,打小便以護花使者自居,見不得她臉上有一絲的愁苦,更遑論流一滴淚了,上門提親的公子哥兒通常都是敗在他的文武考驗之下,只得識趣的摸摸鼻子離開,再也不敢上門。 不過為了顧及馨姬的未來,他們仍自所有上門提親的人選中挑了一門最合適的親事,準備在她十八歲時為她慶生與完婚。 可沒想到,她竟會在十八歲前夕為了救哥哥而遭敵對仇家的暗算,中奇毒而死?唉!只能說是天妒紅顏。 也因為愛得深,傷痛也更深,所以這次的出殯只有晁夫人出面,至於晁老爺則是臥病在床無法前往,而晁霆呢……唉,迄今仍無法接受妹妹因他而過世的事實,整日埋首酒色,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,不復俊朗灑脫,陰沉得嚇人。 真遇到事情的時候,女人畢竟還是比較堅強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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