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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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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輕喝,兩道身影分別跳開。長孫淹揉揉眼看去,只見閔友意立于左方,微微昂著頭,右手端握左手腕,左手五指如合扇般一旋一捏,貝蘭孫立于右方,正抬手觸摸下頜。 「老子這招『長拳左打猴』的滋味如何?」 「長拳?」貝蘭孫低喃二字,勾唇一哂,不由分說再次出掌。 閔友意見他衣袍鼓動,知他比方才多用了五分功力。他改進為退,避開這一掌,眼角瞥見酒樓之上的長孫淹,又瞟到立在街邊的梅非遙,一念霎時閃過。 老古錐的,他今天帶她們下山為了什麼?難道只為了引來一堆找他打鬥的傢伙?他是為了增加自己與遙兒之間的情意好不好。他與遙兒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…… 僅這閃神的一瞬,掌氣迎面撲來,氣入胸口,震得他真氣一滯,竄入支脈,氣血翻湧。他趔趄兩步,捂胸吐血。 白衣落塵,貝蘭孫拂袖玉立,冰眸向街邊一瞥,「非遙,回家。」 「等等,貝蘭孫,遙兒是我帶下山的,你生氣儘管沖我來。」 梅非遙邁出的步子微微一滯,見此,貝蘭孫眸色刹那凍結,極輕極輕喚了聲:「非遙?」 她終究是他的妻子……想了想,梅非遙慢慢走到貝蘭孫身邊。遙池宮護衛已從酒樓請下長孫淹,一行人轉身離開。 拭去唇邊血痕,閔友意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,目光迷離,似苦似悲。 他未動,觀熱鬧的人慢慢活躍起來,那沃丁終於被三棵玉筍勸住,跺跺腳,找井洗劍去,樓太沖和羊鴻烈因不放心長孫淹,已隨遙池宮一同離開,街邊有兩名灰衣男子佯望他處,眼光卻時不時溜到呆立的閔友意身上,他們本欲上前,卻被閔友意若有若無瞥來的一記冷眼嚇退。 藍袍公子在樓欄邊佇立半晌,看了身邊老者一眼,轉身跑下樓。他慢慢走到閔友意身邊,遲疑一會兒,才道:「你……受傷了。」說話間,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汗帕,欲為他拭去唇邊殘血。 一掌推開,閔友意淡淡看他一眼,「老子受傷不關你的事。」 被他推開,藍袍公子並不氣惱,訕訕一笑,捂著被他推開的手背,又道:「你的傷還是趕快找大夫瞧一瞧。」 此時,其他兩名公子和三名侍者也跑下樓來,二樓處,只剩兩名老者默默立在柱邊。 五人在藍袍公子身後站定,皆是欲言又止的表情。藍袍公子還要說什麼,閔友意先他一步開口:「你和老子有仇嗎?老子是負了你的妹妹,還是負了你的姐姐?」 「……」 厭惡地瞥去一眼,閔友意舉步前行,六人欲追,街邊兩名灰衣男子不露痕跡地走上前,攔住他們。「我家公子的事,不勞眾位。」說完,兩人轉身,以兩丈遠的距離跟隨在閔友意身後。 愣愣站在街中,瞧著那受傷之人慢慢走遠,直到閔友意消失在街角,藍袍公子才輕輕說了一句:「我……我姓閔。」 第九章 踏莎撼庭秋 斤竹客棧—— 吐血…… 這口血不是吐在地上,也沒濺在牆上衣上,而是被早已備好的溫熱布巾接下。 揚手,將布巾扔進水盆,唇角仍帶著些許蒼白的俊公子穿鞋下床,伸伸臂,扭扭脖子,滿意點頭。 他滿意,坐在桌邊的寂滅子卻未必如此。 「公子,這是厭世窟主吩咐屬下帶來備用的黑蓮子。」寂滅子將一包東西拋向他。 翻掌接下,閔友意歪歪唇角,「又是黑蓮子,庸醫就沒有其他東西給我吃?」 「如果您不受傷,根本不用吃它。」 「寂滅,我這樣子像受傷嗎?」 「……您每次受傷,不外是為了女人。」 「好,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寂滅也。」拈了顆黑蓮子剝開,閔友意突然笑出聲,不知想起什麼愉快之事。 寂滅子古井不波,對他突兀的舉止習以為常,他見閔友意氣色不錯,吊了三個時辰的心此時才緩緩放下。儘管他不知公子笑什麼,但至少絕不是想到比賽……時近五月,他還是提一提公子比較好,要盡職……思及此,他神容一肅,輕道:「公子,鎮上來了很多商賈。」 「老子看到了。」 「……」 「還有其他嗎?」 「醜相已入遙池宮多日。」 「哦?」閔友意停下剝蓮子的動作,「貝蘭孫什麼反應?」 寂滅子嘴角微微一抽——公子啊公子,您居然問貝蘭孫什麼反應?貝蘭孫這些日子在忙著對付意欲染指他妻子的某只蝴蝶好不好,而這只蝴蝶居然問他什麼反應? 「怎麼,查不到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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