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針葉 > 鎖定目標,追! | 上頁 下頁


  「我要做男傭。」他強調。

  「我問為什麼?」絲絲火氣飄了出來,似乎能聽到咬牙聲。

  「男朋友的最終結果也是男傭。我不要做你男朋友,我不要你追。我要做男傭。」

  撲!她倒。

  無雲的夜裡,雖然不是十五夜,閃著瑩瑩白光的上弦彎月格外明亮,猶如帶笑的嘴,照著大地。

  二十六樓,一男一女正在爭吵。

  「士可殺,不可辱。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是為大丈夫!」男人滿頭紅發,在弦月下異常鮮豔,臉上神情亦十分堅決。

  「你的古文說得蠻順暢的。」女子冷笑。

  「過獎過獎。」他不知死活地搖頭擺尾。

  「那,你也應該知道『青竹蛇兒口,黃蜂尾上針』?」女子銀牙暗咬。

  「什麼意思?」他沒聽過。

  「兩般不為毒,最毒婦人心。」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,手起手落,只來得及聽到一聲細微的驚呼,夾雜著不敢置信,以及淒慘。

  帶笑的弦月如鉤,盯著急速下墜的物體,映出點點紅光。

  二十一樓,一對年輕夫婦正在玩PS遊戲,窗子半開。

  啊——伴著輕叫,黑影一閃。

  「停停停,老公,好像有人跳樓?」妻子抬起頭,懷疑地看向窗外。

  「管他,別人家的事。我們繼續。」被打斷興致的丈夫不滿意妻子的分心,起身關閉窗子,拉上窗簾,二人繼續。

  十六樓,一對老年夫婦正在看電視,窗子沒關。

  倏地,一道黑影飛快閃過窗前,引來老夫婦的注意。

  「老伴啊,樓上是不是有人亂扔垃圾啊?」抬抬老花眼鏡,老婦問。

  「不管啦,老伴,我們管不了年輕人的事啦。明天打電話給小區管理投訴。」老翁拍拍老妻的手,繼續看電視。

  十樓,一個天真可愛的民族幼苗小女孩正在努力奮鬥家庭作業,窗子沒關。

  呼——一道黑影飛快閃過窗前,引來小女孩的注意。

  「媽媽,窗外有只大鳥飛過耶。」女兒好奇地叫來母親。

  「是嗎?」母親不以為意地看看窗外,沒見到什麼奇怪的鳥兒,轉頭對女兒道:「別管那些亂飛的怪鳥,快做作業。」

  離地十多米高的棕櫚樹頂,一抹紅光在飛速下墜後緊急刹住,慢慢停留在輕搖的大葉中。如果仔細聆聽,還能聽到「幸好幸好、好痛好痛、嚇死我了」之類的抱怨從巨大葉片中傳出。

  弦月微笑依舊,樹下巡視的物業管理員看了看搖動的巨大葉片,走向下一幢住宅樓。

  涼風吹開層疊的葉片,依稀能見到一張驚怒交加的青白俊臉,以及……顫抖如被電擊的高大身形。

  他的可人兒,他的涵煙……好狠哪!

  「涵煙,你……你真敢推我?」千辛萬苦順著三十層高的水泥牆爬上來,他滿臉的不信和驚怒。

  「想做我的情人兼男朋友,這點本事還是要的。你不是好好地爬上來了嗎?」倚在陽臺欄上的可人兒擺擺長髮,說得一派逍遙,風清如水。

  「我不做你的男朋友。」如熱帶雨林的蜥蜴,杜瓦四肢大張,死抱著陽臺粗大的圍欄,大氣方出。幸運,總算安全爬上來沒被人發現,呼!

  「你再說一遍?」何涵煙伸出舌尖飛快舔舔唇角,笑如魔女。

  「我要做男傭。」喘息,喘息,再喘一口。他趴著大叫。

  「誰告訴你男朋友的最終結果是男傭的?」任他大叫,她雙眉一挑,倚著欄杆低頭問。

  「電視上書上網上都是這麼說的。」她當他白癡,只會做家務呀。

  買菜只有半小時,垃圾在買菜時順手拎去扔掉就行,不計時;屋子沒必要天天打掃,家政班也不是天天要上課……他一天二十四小時,除開睡覺做家務,其他時間全在上網看電視。這也是他能飛快適應地球的原因之一,不像洛爾比,掉下來兩個多月了還像傻瓜一樣。若不是他建議,他還傻乎乎地在街上做乞丐呢,哪能找到女化驗師收養。

  「哦——」長長的尾音充分展現著不信,她輕輕拉開他死抱欄杆不放的四肢,一邊溫柔地安慰輕拍,一邊問:「杜瓦,你剛才跌到哪兒了?」

  「跌到頭,跌到手,跌到腳,跌到肚子。全身都痛。」特別是發動能量波隔開地球引力時,全身骨頭如百萬針尖刺痛。

  「你可以反彈地球引力,沒事。」聽到他撒嬌的口吻,何涵煙偷偷翻白眼。知道他有異於地球人的能力,這點距離只算芝麻小事。倒是他應該慶倖她不是科學怪博士,否則早被麻醉解剖了,哪還能有命在這兒玩墜樓。

  「我受了驚嚇。」哈,他還真敢說。

  「那……杜瓦,你剛才是沿著水泥牆浮上來的吧?」意思意思地拍拍他放軟的身子,何涵煙探頭看看二十六層下的地面,問。

  「嗯。」他點頭。

  「笨蛋。」點點他高高的鼻樑,何涵煙驀地一笑,「幹嗎不走電梯。」

  「……對哦!」右手握拳猛擊左掌,杜瓦醒悟。他幹嗎那麼笨,從哪兒掉下去就從哪兒爬上來是笨蛋嘛。搭電梯多輕鬆,骨頭白痛了。

  「記住了,下次再掉下去,記得搭電梯上來。」笑容擴大,何涵煙叮囑。

  「嗯,沒問題。」他記住了。

  「那好,我再問你,做不做我男朋友?」森森話語旋繞耳畔,她問得絲毫不在意,如閒聊般隨興。

  「涵煙,我要做男傭。」「噗嗤」一笑,他也放鬆緊張的心弦,隨她笑鬧。

  「好吧,算了。」歎口氣,聳聳肩,何涵煙眉眼間全是笑……非常不爽的笑,「記得,要搭電梯。」

  梯字唇邊繞,手起手落,欄杆上的人影已經不見了。

  咻——他又被推下樓了。前後間隔不到十分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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