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針葉 > 淺葉情深 | 上頁 下頁 |
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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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多謝施公子,五少不勞費心。」就聽到莊舟虛應了句,腳步聲漸漸遠去,施大的步子追隨其後。 「他們走了。」淺葉看看緊閉的五扇紅木龍鳳窗,再看看虛掩的房門,對身邊的人說道。 「嗯,這是哪兒?」終於有心思打量屋子,葉晨沙隨口問。 「龍興城外的宅子,是那個跳舞書生朋友的。」她聽施大如此介紹過。 「跳舞書生?」回憶半晌,他終於拾回難得的記憶,「那個叫施大的?」莊舟總說他忘性大過記性,在他看來,記那些沒必要的東西何用。 「嗯,施大說,你在大街上殺了人,還拋屍在路上,有那麼多人看到,官府或多或少會插手管一管。咱們先在這兒住些日子,等你傷好了再說。」 「施大說?」劍眉再度蹙起,烏雲開始在臉上聚斂,「他是什麼東西?」他說的話可沒聽她這麼順地說出來過,那施大的話她竟說得如此順口? 「他是個男人。」淺葉奇怪他稱呼的方式,人哦,應該不能叫東西吧? 擱在腰間的拳縮了縮,衣下青筋微微糾錯,胸膛的起伏顯得沉重。 「葉晨沙,你很痛?」感到他突來的沉重呼吸,淺葉急忙抬手撫上胸口,神色未變,語中卻透著焦急。 她的關心平息了他暴賁的肌肉,任她柔若無骨地輕撫,葉晨沙閉眼休息,手臂卻緊緊環在她的腰上。 「淺淺。」 「嗯?」 「你真要喂我?」 「對。」輕柔低撫,看到他緩緩展開的眉心,她掌中炙燙的感覺似乎淡了。 「喂我喝粥?」 「嗯,還有藥……」 三日後,葉晨沙胸口已開始收肌生肉。 宅主露過兩次面,三十多歲的瘦高男人,生得沒什麼特色,讓葉晨沙難以留下印象。空出宅內幽深的庭院供他養傷,只怕是看在莊舟大方送出的五張千兩銀票上。 院子種了些花,全是名貴的牡丹,草很少,只有幾棵半死不活地在充數。角落處,一些叫不出名的雪白花團一簇簇地擁著,在綠紗裙邊搖曳。 看著淺葉笑靨如花,葉晨沙掛著淡笑欣賞著。木家兄弟蹲在牡丹花邊好奇撥弄著盆中的蚯蚓,莊舟正在為他徹茶,那個跳豔舞的……他記得淺淺是這麼叫的,正搖著紙扇,毫無掩飾地打量他。 「葉穀主果然厲害,一劍穿胸尚能面不改色,施某佩服!」 「你怎會知道葉某?」收回縈繞的眸光,斜視著灰衣衣帶灰綸巾的施大,葉晨沙狀似隨意地問。 「淺葉組葉晨沙之名,天下何人不知,何人不曉?」施大爽朗一笑,語中似有諂媚。 「你怎會認識我?」殺手的容貌極少暴露於人前,茶樓那一眼,他分明已知他就是葉晨沙。要殺他的梁間燕亦是一口咬定他即葉晨沙,可見有備而來。而他,從未見過他們。 梁間燕知道淺葉是他的罩門,分明是有人偷偷告訴。然而,看在那一劍讓淺淺開始關心他,他也就不介意讓他多活十年。 「不知葉谷主可知,近來有人在江湖中放話,殺手之王葉晨沙喜穿白衣,白衣底角必定繡著株青草花式,若要報仇除害,直接找上就沒錯了。而且……」頓了頓,施大看著在花叢邊淡笑的女子,慢慢說道,「若是找不到白衣男子,找身著綠紗裙的綠眼女子亦不會有錯。在綠眼女子身邊的人,必是葉晨沙。」 「誰放的話?」掀動眼皮,葉晨沙仍是隨意。 「不知。」 笑了笑,葉晨沙無意再問。拿起茶盞抿了口,他隨意道:「你真的會跳豔舞?」 「噗——」茶水噴出,施大的笑臉開始僵硬。 「五少,不是豔舞,是厭惡的『厭』,武功的『武』。」拭著唇邊茶水,莊舟嗆聲咳了咳,深感丟臉。 「既然厭惡武功,幹嗎行走江湖,還弄個跳舞書生的名號?」葉晨沙罷明不知世間有種叫「禮貌」的東西。 「呃……行走江湖實是逼不得已,那個……那個……葉穀主似乎不像傳中的那麼……」 「兇殘。」 「不不不,在下是說,葉兄為人風趣豪爽……」 「多謝誇獎。」葉晨沙毫不謙讓,揮了揮手道,「跳舞的,你想要什麼?」施大亦正亦邪,救他不會沒有目的。 「咳,葉兄,你可以喚在下一句施大。」僵著笑,施大以禮為先。 「人人想殺我,你為什麼要救我?」這男人的笑太假了。 「好。」見他挑明,施大仰頭連叫數聲好,隨後笑容斂去,俊儻的臉上浮現不相稱的肅然,「葉谷主,施某只有一事相求。無論以後何人出多少黃金賣施家的人命,還請葉穀主不要答應,那人出多少黃金,施家定當雙倍奉上。」 當今世上蒙古人當皇帝,江湖武林亦是你爭我鬥,難得有太平日子。他的請求,只想護著家人不為亂世所傷。 「只要是姓施的?」葉晨沙正眼看向他。 「對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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