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針葉 > 掌上楓葉輕 | 上頁 下頁
三十八


  「不知道。」

  「你見過你男朋友的奶奶哦。」

  「姐,我什麼都沒買,還打包了一堆沒吃完的點心回家。」

  噢,失敗,問錯人了。

  第二次,關佑珥找上蕭茜兒——

  電話中,她虛心得只差沒焚香,「茜兒,你結婚的時候,買什麼禮物給未來的公婆啊?」

  「七八年前的事,誰記得呀!」

  「總會有點難忘的回憶吧。」

  「我想想……哎呀,那個時候能買什麼,幾斤水果吧。」某人不負責任地回答。

  看來,又問錯了人。

  第三次,她直接問司馬溫。所謂事不過三,再得不到滿意答案,姑娘她立即放棄——

  「溫,你爸媽喜歡什麼東西?我是說……禮物之類的,像……像……」 貧瘠的腦袋實在想不出類似的對比物。

  「禮物?」男人大笑,「不用,人到就行。」

  這麼簡單?她不信。

  「爸是教古典文學的,說話喜歡引經據典,也喜歡蹦些文學造詣很強的詞,遇到這種情況,你直接跳過,就當沒聽到。」他面授玄機。

  哇,這種兒子?問了也是白問!

  ☆☆☆

  在關佑珥四面求教的同時,司馬老先生空夫子——司馬兄弟之父,最近比較煩。

  十二月時節,七八點的光景,天已經全黑了。

  在Z大某幢住宅的某戶露臺上,綠意稀微,萬家燈火,就見一位身著厚棉衣的白髮老先生手握電話,好不苦惱的模樣。

  「阿如,你上次在你哥家見到的女孩子,性格好不好?是個什麼樣的人哪?」

  遠在熱帶雨林的老麼一邊拍著天牛一邊沖信號微弱的手機大叫——

  「爸,這個問題您已經問了十多遍,我說了,哥看中的女人很厲害,性格比較奇特,她是個攝影師,哇……死天牛,冉咬我,信不信我煮了你……爸,你有沒有聽我說啊……佑佑拍的圖片真的沒話說,連我這個長年旅遊在外的人看了都覺得震撼,特別是拍哥睡覺的那張,絕!您有沒有看過哇……沒有……我告訴您,買一本今年的《攝色集》,您就可以看到哥哥啦,他是封面………」

  「啪啪啪」,接二連三的巴掌拍擊聲後,通話繼續——

  「爸……啊,不是爸,是媽呀,換您啦!有什麼要問的快點,我的手機快沒電了,信號也不好……知道知道,我會注意安全保重身體,嗯嗯……我會注重營養的。行,媽,我不會去太危險的地方……嗯,我會……會看好我自己的……什麼,我也找一個女朋友?會的會的,一定會……不說了,我……喂喂,媽……咦,又變成爸了……您放心,農曆新年我一定回來。再見」

  「啪啪啪」,那頭——拍天牛,收線。這頭——

  深深歎氣,司馬空踱進屋,無奈地看向老妻。

  「你說……」兩個字,他卻不知說什麼好。

  不愧是多年夫妻,司馬夫人立即明白丈夫苦惱為何,諧趣地拍拍老伴的手,安慰:「兒子喜歡的女孩子一定錯不了的,放心啦老頭子。」

  「阿如說那女孩子性格奇特,現在的孩子啊,唉……」

  「沒事沒事,小孩子嘛,年少輕狂,你不也這樣過來的。」 司馬夫人打趣。

  年少輕狂?

  唉……這個媳婦是攝影師啊,這個媳婦把他兒子睡覺的照片印成封面……唉唉,還是找個機會看看吧,別被那些同行老友發現,丟人現眼啊!

  司馬空搖頭,他沒有期待哦。

  ☆☆☆

  終於,到了撕票……呃,到了「會晤」 的重要時候。

  十二月末,過了聖誕節。司馬溫電話詢問,得知老父老母近來比較清閒,決定抽年底雙休回家一趟。關佑珥農曆新年後又將出團拍攝,也是在年底有空,於是——

  「爸,我這個禮拜帶佑佑回家。」

  「沒問題沒問題。」

  「佑佑,要先聽聽爸的聲音嗎?」電話那頭隱隱聽得到一個女子的輕笑,就在司馬老父握話筒、司馬夫人湊著耳朵「分享」 時,司馬溫的聲音又傳了出來:「她害羞呢,爸。就這麼說了,我週六回家。」

  「行、行。叫右右是吧?」

  「人右的佑、王耳的珥,關佑珥。」為人子者重申,即使早已在電話通報了無數遍。

  「無妨無妨,叫佑佑吧,一家人,哈哈!」司馬老父握話筒的手輕微顫抖。

  事情就這麼定下。

  時光飛逝,轉眼,攤牌的這天——

  一大早,夫妻倆到菜市場買了新鮮食材,清洗完畢後,十點不到。倆老打電話催兒子,得知已經出門,正在路上,當下相視一笑,攜手下樓,決定在必經的校道上等候,順便散散步,看看風景。

  校園的空氣是比較清新的,雪白筆直的林蔭道上,時不時走著三三兩兩的學子。司馬夫婦散著步,偶爾遇到自己的學生打招呼,皆回以一笑。

  花白頭髮的老大婦走在樹下,彼此間或相視相扶,無不令人覺得夫妻鶼鶼,繾綣情深。

  兩人正感歎著春華秋實一年又過,經過一群喧鬧的學子時,突然被他們的話所吸引。

  「這是最新一期《攝色》,別給我弄髒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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