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針葉 > 掌上楓葉輕 | 上頁 下頁 |
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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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應該慶倖沒人看到,不管是什麼槍,不會用就小心收好。當心走火傷到自己。」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,指上青筋的躍動卻彰顯他老人家並不愉快的事實。 唉,可以理解啊。任誰被人拿槍指著腦袋都不會高興,雖然只是一把麻醉槍。 「溫。」歎過氣,她側首輕叫。背緊密無間地貼在他的胸上,隔著衣料,她能感觸到僵硬的肌肉。 「別管他。」她拉回他的手,沖臉色死灰的男人道,「要我說請嗎?」 「寶貝……」尼亞提周身的妒火不比司馬溫少。他寶貝了三年的愛人,怎能讓這個不知道來頭,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傢伙搶走。不,他絕不允許。雙拳緊了緊,觸到腰間堅硬的物體,被妒火沖昏的頭腦又發熱起來。 他的手剛觸到槍柄,一隻小手快他一秒,再次抽出裝了消音器的麻醉槍。只見關佑珥拉過尼亞提的手,不由分說將槍塞進去,再將槍頭對準自己的心臟,森然道:「開啊,有種你就開。王八蛋。」 「不——」仿佛被烙鐵燙到,尼亞提丟開槍,痛苦地盯著一雙不耐煩的眸子,心頭泛出濃濃的苦澀。這是他愛了三年的女人啊,任何男人都不會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,她居然以為他能忍心用槍指著她?「為什麼?寶貝,我愛你呀。為了不讓你厭煩,我不敢天天纏著你;為了讓你享受自由,我跟著你在世界各地飛行。我們都喜歡攝影,有共同的興趣和愛好,我們一定是世界上最恩愛的情侶。我以為只要堅持……只要能堅持,你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。」最後一句終於壓抑不住,猶如負傷低咽的野獸。 嘶啞黯然的痛苦低吼,的確令女子動容,前提則必須是,那名女子有心有肝的話。 盯著蹙緊負傷的眼,關佑珥一如既往地冷淡,丟出的字眼任性而偏激:「共同的愛好?哈!兩個有共同愛好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情況?」她不屑地搖頭,將麻醉槍丟還給他,「只能是沉悶。沒有新鮮感,沒有樂趣。」 「不,寶貝。我們……」 「OK我知道,不管你怎麼找到這兒,在房東太太沒報警之前,我勸你最好離開。拜你所賜,我得多支付一份窗臺修理費。」她已經聽到房東太太瑪哈娜獨特的法語腔了,在樓下。 尼亞提嚅動泛白的唇,終究沒說什麼,他有自己的驕傲。狠狠瞪一眼同樣臉色不善的司馬溫,他轉身下樓。 片刻,樓下傳來瑪哈娜太太的招呼,隨後是由大漸小的引擎聲。 他來得突然,走得也速疾。 背靠司馬溫,關佑珥靜默片刻,深深吸口氣,回頭道:「對不起。」 「然後呢?」看到她的波瀾不驚,他卻控制不住地咬牙,「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?畢竟,我們現在是情侶。」 「你不必知道。」拉他出門,她掏出鑰匙鎖上,看樣子打算繼續他們的外出活動而不會多加解釋。 「佑佑,我這是第一次被人用槍指著腦袋。作為當事人,我想我有權利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事?」麻醉子彈直接射人大腦,就算沒有生命危險,後果也不容忽視。這的確令他火大,卻還沒到讓他變臉的地步,而她的不在乎才是他最在意的事。倘若有一天她也如待那男人一般待他,光想像便無法忍受。如果有槍,他也會毫不猶豫。 「我說了,對不起。」她鎖好門,回身,「溫,我們要的是沒有任何未來的戀愛,知道太多不符合標準。你……就要離開了,我保證尼亞提不會再找你麻煩。他的驕傲不允許……唔……」 突來的強吻狂熱且猛烈,輕噬交纏中吞下她的話,火熱中傳遞著他的惱怒與煩躁。 他要的不是一句對不起,他火大的也不是突訪的男人,而是她呀,是她漫不經心的態度,甚至不屑對他解釋的狂傲。 強健的雙臂將她牢鎖在懷中,感到她的掙扎和軟化。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,他放開因噬咬而豔紅的唇,五指卻緊扣在纖腰,輕忽地問:「佑佑,我要解釋。」 「沒必要呀!」誘人的紅唇輕嚅,她不明白。 「非常有必要。」 他堅持。 盯著過於犀利的眸,她也正經起來,「我不想解釋。你說開車陪我去郊區,現在還去嗎?」 「我不介意一邊開車一邊聽你解釋。」 「沒有解釋。」 「噴!」他別開臉低咒一句,隨即飛快扣住她的小下巴,力氣不大,剛好讓她無法避開,「佑佑,我堅持。」 「我也堅持。」不馴的眼映出他的懊惱。 兩人互不相讓地瞪啊瞪的,眼神在暗中絞勁,誓不退讓城池半路。終於,司馬溫下頜用力咬了咬.掏出她外衣口袋的鑰匙打開門,怒道:「等解釋清楚了,我們再出去。」 「啪!」木門當面關上,留下不及回神的女子。一、二、三秒,她打開門,沖走到樓梯口的男人道:「我們……算是在吵架嗎?」 男人回頭,勾出沒有笑意的笑,惡意反問:「你認為呢?」 「啪!」木門第二次被用力合上,當著男人的面。 ☆☆☆ 她沒必要在乎嘛,他不願意陪她,她自己一人也可以開車,沒有他的時候一向如此呀。她幹嗎非得傻傻地將自己關在房子裡,像個傻傻的……傻傻的……傻瓜? 噫!熱戀中的情侶是不應該吵架的吧?幾天的相處,她真的很滿意司馬溫這個情人,也很享受他的陪伴,但今天的好興致全讓尼亞提給破壞殆盡,就算她開車去看楓景,也會受剛才事件的影響。與其如此,倒不如獨自靜靜。 思及此,取了脖上掛的相機,她將自己丟在床上,隱隱聽到樓下傳來交談聲,是司馬溫和瑪哈娜太太。租的房間在二樓,因窗子破了,能聽到他在解釋玻璃突然破裂的原因。 「對不起,是酒瓶不小心撞到的,我會修理並依數賠償,瑪哈娜太太。」 酒瓶?虧他想出這個蹩腳的爛理由。不自覺地嘟嘴笑起來,等到她發現,人已走出臥室推開窗,伏趴在台欄上,看他站在院子裡,又聽房東太太抱怨了兩句,隨即離開。不一會兒,小卓安拿著掃把從屋子裡跳出未。卓安有一頭褐黃色的卷髮,大眼睛高鼻子,是個漂亮的男孩。 「嗨,Samko,你和貝蒂亞在吵架嗎?」卓安吹著口哨沖他打招呼。 「為什麼這麼問?」 他似乎煩躁地吸了口氣,深深的。 他在口袋裡掏著什麼?哦,是煙。她看他掏出一盒煙,抽了一支叼在嘴角,卻不點燃。 他很紳士,絕對不讓人吸二手煙。兩人共處時他從不抽煙,而唯一撞見的那次,也是在酒店的那一夜,他在陽臺上點燃煙,吸了一口便扔在一邊,隨後便再也沒見他抽過。晤,也可以說他煙癮不大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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