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針葉 > 掌上楓葉輕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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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兩個月之後呢?」 「當然是回去工作,不然會被那位色迷迷的編輯追殺到天涯海角的。」 是嗎?他笑了笑,為她的逗趣。側首凝她,才發現她正直直地望著自己,那麼狂妄,那麼地……評估?他更好奇了,「看什麼?」 抿起紅唇,她側頭,「溫,你覺得我們現在……算什麼?」她比了比兩人親密的距離。 「你認為算什麼?」他凝眉。 「玩伴?同鄉?我想我不需要。你呢?」 「我也不需要。」停下步子,他側身與她對視,卻聽她丟出一顆炸彈—— 「你想來一段異國戀情嗎?」 緊皺的眉頭表明他的不解。 淺麥的笑容揚起不羈,「既然我們都不需要人陪,但我們現在卻彼此陪伴著,你不覺得太可惜嗎?」 可惜?她的論調真奇怪。 拍拍他的胸,她繼續:「所以,既然遇到了,我們不妨……來一段異國熱戀如何?不必要有任何感情的負擔,對未來也不需要保證。楓景好心情好,不如讓我們好好相處一段時間。你同意嗎?最重要的一點,你不討厭我,我不討厭你。這是非常好的開始。」 回答,是他的眉攏成「川」字。 不必要有任何感情的負責,對未來也不需要保證——偏激的女人。 來一段異國熱戀——這就是她今天奇怪行徑的目的? 直覺地,他想否定。拒絕在喉間繞了繞,唇邊卻揚起邪氣俊美的笑,「寶貝兒,你說真的?」 她點頭。 「沒問題。」倏地將她拉進懷,有了前車之鑒,他先一步拉開她的相機,不顧人來人往的地下城,緩緩低頭,「我答應你。」舔去唇邊殘留的鮭魚汁,滿意她沒有退縮。 「謝謝。」她笑,有點吃不消他擁抱的方式。若以後想抱她時,總拉得她頭暈可不行,她得提提這一點,「你可不可……唔……」 抗議無效。 倏地噙住紅唇,他做了在腦中打轉八天的事——深深深深深地……吻她。 關佑珥是個稱得上狂傲的女人,雖然哪,她自己並不承認。 男人是什麼滋味,她並不介意品嘗。而什麼時候品嘗,則要依她的心情和感覺。相對於十八歲就將純真的軀體送給男人品嘗的少女,她的二十六歲是老了點。 其實,是很老很老——很老……才對。 呃,言歸正傳—— 關佑珥是一個專業的攝影師。 十六歲在影樓做小妹撈外快,二十歲入《攝色》做攝影助理。別告訴她要用心學習,志不在此,能混到三流大學的畢業證已經不錯了。二十二歲正式成為雜誌的聘用攝影師,因為她拍出的一組圖片在展覽中引起爆場。畢竟,在一堆玩技巧玩光圈、玩色度玩明暗、玩痛苦玩戰爭的圖片中,四個小天使爭奪一顆蘋果是件有趣的事,而收尾的一張,是遭到牙齒侵略被留下四種不同牙印的蘋果仔仔。整組圖片很簡單,也輕易地吸引了觀賞者的眼球。她其實不覺得這組圖片有何可取,只不過適巧與深沉的圖片形成鮮明壁壘,讓她有機可乘罷了。 她也是個憑直覺做事的女人。 直覺是人類下意識的行為,也就是未經充分邏輯推理的直觀。所謂憑直覺,即是她做事一向依著本能,感覺好就欣賞,感覺不好就拋棄。在某種程度上,這是缺點,但在關佑珥身上,卻成了再適當不過的優點。這在她成為專職攝影師後更為明顯。 這個女人也很矛盾。 私生活上絕對的直覺第一,而工作上卻能做到無門派之偏見,也就是在保持直覺原則的基礎上進行適度軟化。舉例說,若被派到令她生厭但無法推辭的模特兒拍廣告(雖然機會小),最終在雜誌上印出的只會是產品和身體……的某部分,且分不清是哪一部分,至於模特兒的臉……任你天馬行空地想吧。對此,產品商往往豎大拇指,也正是這一點,讓《攝色》的總編輯大感欣慰。 想嘗嘗男人是什麼滋味,這念頭早在二年前就存在了。似乎是秋天的某個黃昏,她正為某品牌香水拍攝一組雜誌廣告,腦中突然就蹦出了一句「我也該嘗嘗男人的滋味」。因當時正在工作,念頭閃過後便被她拋於腦後,當停止忙碌,念頭居然像幽靈一樣在腦中跳閃舞,揮之不去。 對於「性」,她沒什麼特別的原則。只覺得二十四歲的年紀,過了面對咆哮大海起誓的青春,但也沒到乾燥花階段,正是品嘗男人的最佳年齡段(她是絕對不會有汗顏之感的)。 就算兒時被灌輸了傳統的貞潔觀,也給五花八門的世界感染殆盡。是故,她雄心勃勃地開始尋覓、估量可以品嘗的男人,而這一找,竟然給她找了兩年之久。所以,她又老……沒錯,姑娘她二十六了。 老天似乎在玩她啊,給了她「思想」,卻不給她「機會」? 兩年哦,真該死的鍛煉人的耐心和毅力。 她長得……不差吧。就算一張臉看了二十六年,有點審美朦朧,至少——夜半出現沒嚇壞小朋友(在頭髮飛翹的狀況下),不會有礙觀瞻被人當成月球表面(即臉上肌膚坑坑窪窪),更不會像野獸派或分割主義的油畫,為什麼……為什麼…… 沒人追? 不是。 沒有那些狂蜂淫燕……啊,不不,是英俊又帥氣的男人在身邊跳舞? 也不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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