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針葉 > 多情拿鶴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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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拉拉扯扯,一心想握住她的手,她目瞪口呆,左閃右躲,終於…… 飛快推他一掌,跑到樹下解開馬繩,她也顧不得他有沒有追上來或是摔倒在地,韁繩揚甩,飛塵而去。 「默默兒……」喃喃叫了數遍,僅是趔趄三步的男子要笑不笑,回神看看眾人奇怪打量的眼神,極快收心斂神,揚起惹喜的月牙笑,「見笑,各位見笑,我家……媳婦兒,嗯,沒錯,是我媳婦。」暗自肯定,仗著在場的也沒人反駁,他賠笑道,「失禮了,失禮了!」 動動手臂,跺跺腳後跟,揉臉,月牙笑中得志滿滿。 唉,區區一匹馬……他還沒放在眼裡呢。 預備—— 他要追啦。 曲拿鶴跑後—— 城門處,牽馬的黑衣男子叫住身邊同樣黑衣的夥伴:「草生哥,木默姑娘還想著魯王呀?」 「我怎麼知道。」膚色微白的百草生回頭,只瞧到驛道遠處的一點人影,「咦?那不是在質孫宴上遇到的小子嗎?」 「草生哥,我們要不要再去攪和一番。」膚黑的萬寶成拉著韁繩,邊說邊等自家主子。 「不必了,寶成,既然大人都覺得木默姑娘不會再成為魯王的左右手,咱們攪和也是多餘。」百草生搖頭,見從城樓觀景臺上慢慢走來的華服男子,立即笑迎上去,「大人。」 「我方才在景樓上瞧到一件有趣的事。」一襲錦紅納石失半袖袍,俊美男人揮揮手,示意不必騎馬。 「大人高興,寶成也高興。」 「你呀!」男人搖頭,看向百草生,「草生,雖然木默絕對不會再回到木玉昔身邊,不過……」算計攀上男人的眸,「隨你們玩得高興,不必太認真。」 經他推波助瀾斷掉的一臂,想接回去是絕對不可能。只不過,他近來找到更有趣的事,那個魯王他暫時沒空理,先放他一放吧。 「是,大人。」男人的暗示,他們心領神會。 男人輕笑,看了眼身後躬首相送的官兵,無意理會,逕自負手向城內行去。 嗚……默默兒不理他。 可憐兮兮追在絳衣女子身後,曲拿鶴小步輕跑,「默默兒……你在生氣?我說的全是真的。」是他聲東擊西得不夠,讓他給擊砸了嗎? 「走開。」反手一掌,女子似嗔似怒。 她前腳馬蹄落地,他的聲音就已經追到耳邊上了。他的腳程還真是……咬牙地快呢。 「默默兒……」 他的聲音有些可憐,她強忍著回頭的衝動,目不斜視,「不許叫我默默兒。」 「好。那你理我啊。」 「……真沒志氣。」低聲罵一句,她走得更快。 他跟得近,高大的身影一直在身後打轉,她煩了,突然轉身向他攻去。 很久沒活動筋骨了,她倒要測測自己疏忘的程度。 輕鬆接下她的拳,他驚叫:「默默兒,是我,是我啦,你……你要打我?」 好委屈的聲音,聽在她耳中像討不到骨頭吃而嗚嗚叫的長毛狗兒。她突地揚起笑,「對,我就是打你。你有空是吧,陪我練筋骨啊。」 他躲閃數招,濃眉一挑,賊賊自忖:《九色秋千經》中有一式「拈花惹草腿」,雖說是腿上功夫,他轉用手演練一遍也不過是小事一件……嘿嘿…… 「好吧,默默兒你想練練筋骨,我就陪你。」苦臉退去,月牙笑閃進一抹偷喜,他嘻道,「看好,這一招是——拈花、惹草……哎喲!」 意圖不軌的手掌伸出一半,被人半路攔下。 「你……你怎麼在這兒?」長秀面無表情的臉映在色眯眯的瞳子裡,立即,色眯眯變成懊惱。 「曲拿鶴,我記得『拈花惹草』這一式是腿功,你的手想幹什麼?」低頭看了看抵在胸口的手,長秀瞪他。 若不是在湖欄那邊看到他意圖不軌,木默豈不是要被這傢伙給羞辱。思及此,長秀臉色難看了三分。 他不排斥這小子,可不表示任他在木默身邊為所欲為。 「你走開啦!」沒空理他,眼見木默在長秀出現後,沖他露齒一笑,轉身跑掉,也不練筋骨了。他急忙推開「攔路秀」,快步追……腦後勁風突至。 側身閃避,他氣叫:「長兄,你幹嗎攔我?」 「你心術不正。」 「默默兒是我媳婦,我、我心術不正也是正常,你管我!」不耐煩地推開襲來的掌風,他跳腳,「去去去,練你的九色秋千經去,今晚我會把『守株待兔拳』畫完的,你別煩我啊。」 長秀哼笑,攻勢未停。 自他道出秋千經的緣源,他現下倒沒了初時的狂熱。中土武學博大精深,想必他未接觸的東西還有很多,褪去狂熱後,他倒也坦然,輕鬆不少。 「喂,你是非得阻我去路是不是?非得讓我的媳婦跑掉對不對?」曲拿鶴皺起眉,收笑。 他對男人沒耐心,以前沒有,現在沒有,以後也不會有。 「你的媳婦?好大的色膽。」長秀擺明要阻攔到底。 「好!」索性轉身正對長秀,他覺得自己也生氣起來,「長兄,是你先攔我的,別怪我手下不留情。看招,達摩——開山腿!」又狠又快,完全不比方才那一式拈花惹草的……掌啊。 捫心自問:變心,要多長時間? 白淨五指按在胸口,掌中感到溫熱下的律動。她的心跳很清晰,而她,也清晰地聽到心中的回答—— 一瞬間,夠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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