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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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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可不像兆臣那迂腐的「前妻」,竟然愚蠢到在新婚夜,以一張素顏面對丈夫! 女子以色待君,美色當前,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拒絕溫香軟玉,這個千古不易的道理她不僅瞭解,而且十分樂於遵從。 「郡主,吉時將至,花轎已經在屋前等著了。」丫頭進屋提醒她。 為了將她「迎娶進門」,兆臣特地命人在京城近郊,為她置辦這幢大宅,只為讓她在婚前有一處舒服的居所暫住月餘,好在新婚當日以十二人大轎,將她正正式式地抬進王府,娶入家門。 「好,知道了。」她笑盈盈地答,揮手叫身邊的丫頭退下。 蓋上蓋頭,她在一眾丫頭的攙扶下,娉娉嫋嫋,香霧環繞地走出屋前,登上了花轎…… 這是她大喜的日子。 過了今日,與兆臣合巹之後,她就是和碩禮親王府的少福晉,未來她得意的日子,現在才正要開始! 婚禮並沒有舉行。 禮親王府派往迎親的花轎,並未于吉時將新娘子抬回王府,事實上,這乘花轎是永遠也抬不進王府了。 稍早,良辰吉時未到,一匹鐵血快騎已自參場趕回稟明主子____ 昨夜安貝子果然起事,一干人犯與傳話的奴才已經就伏,唯安貝子趁亂脫逃,已派人加緊追捕。 大阿哥的人馬一得到消息,花轎就在中途被喬裝為轎夫的王府近衛調了包,新娘子被直接抬往宗人府大牢,另一乘空轎則被抬進王府。 空轎一到,禮王府內翻天覆地之前,新郎早已跨上一匹快馬奔出了北京城。 「爺?」 在貝勒爺新婚夜見到主子,衛濟吉臉上的神情,除了震驚,還是震驚。 「人在哪裡?!」坐騎未停,兆臣已翻身下馬。 衛濟吉捏了把冷汗,憑他武藝高強,也不敢做出如此驚險的動作! 當然,他的主子不同。 自小由隱姓埋名的武學宗師親手調教,兆臣的造詣在衛濟吉之上。 「就在前方那座民宅內。」衛濟吉趕緊答,同時伸手指出前方那幢白色大宅。 他知道,主子問的是少福晉。 這位「少福晉」自然是三十日前,他被臨危授命,必須以生命保護的「前福晉」,而非那位連王府的門也未踏入,就被直接送往大牢的「假福晉」。 「人在哪間房?」兆臣已往前走。 「您現在……」衛濟吉瞪大眼,主子走得飛快,衛濟吉不得不跑步跟上。「現下已夜半,少福晉剛睡下。」 「人在哪間房?」他再問一遍。 「東廂四進房。」衛濟吉不敢再囉嗦。 兆臣忽然加快腳程,衛濟吉再也跟不上。 馥容並沒有睡著。 她睡不著,她輾轉反側,她不能入睡。 今晚,是他的新婚夜。 王府內必定張燈結綵,喜氣洋洋,如她初嫁那時的風光。 而今,對著黑暗,她啃蝕苦澀的孤單…… 時間沒有讓她胸口的酸洞縮小,只有腐蝕得更深。 今生,今世,她要如何收回那已經付出太深的鍾情? 她每一天都在想。 黑暗中,木然地睜大眸子,她執著地盯住虛空中某一點,直到實在累極了,才慢慢閉上眼睛,讓淚水滑出眼角,讓自己的身子因為太疲倦而自然入睡。 房門被無聲推開時,她並未發覺。 男人來到炕前…… 歎息。 她倏地凝大眸子。 是幻覺嗎? 她坐起來,仔細凝聽。 剛才,她仿佛聽見了,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一聲歎息…… 但黑暗中再沒有任何音信。 是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吧? 她放棄了。 然而,虛空中的鬼魅仍又來騷擾…… 容兒。 那低抑的呼喚夾雜著歎息。 她僵住,身子開始顫抖…… 直至一縷幽魂呼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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