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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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兆臣抿嘴一笑。「敢問貝子爺,幾時動身回到東北?」 安貝子挑起單眉,笑眯眯回道:「這會兒吃完貝勒爺您的喜酒,不就倏忽兒趕回去了?我這為人臣子的,為皇上辦事、吃著公家的,對參場的事兒沒一日不上心呀!」說著還拱起手,臉帶肅穆之色。「微臣蒙皇上眷顧,蒙皇恩浩蕩,豈能有一日撂下皇上華業於不顧?萬萬沒這個理呀!」 「貝子爺說得好!」兆臣喝一聲采。「為著皇上的託付,咱們東北參場,可不能一日無主啊!」 聽見這話,安貝子倒是一愣,覦著眼,瞅了兆臣一回。 「貝子爺在參場德高望重,又身負重任,得儘早回轉管理參業,這才是當要重責。」 安貝子抬頭,眉眼挑得更高。 「兆臣初自阿瑪手上接掌藝業,難免諸事不明,不能一一理會得,」對著安貝子,兆臣抿起嘴笑。「爾後若非仰仗貝子爺相助,兆臣可真不知要如何辦事了!」 忽然被捧得高高的,安貝子這下可噎著咽喉了。 耳裡聽著這番話,明知是官場客套,他聽來竟還覺得頂受用的。又見兆臣面帶笑意,笑容甚是誠懇,心想這小子雖得皇上寵信,到底還嫌生嫩,不過咽了他兩句就不太難捏,思及此,安貝子未免有點得意。 「欸、欸,」清清嗓子,安貝子才回道:「貝勒爺說得這是哪兒的話!剛才我不是說了?皇恩浩蕩,為人臣子為皇上辦事,乃是義不容辭的!就算您不提,我自個兒也理會得!仰仗不敢當,我安貝子樂為貝勒爺左右手,當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!」他也客套一番。 「好!」兆臣喊一聲:「既得貝子爺承諾,戮力相助,兆臣就算幾月去不了東北,還有何懼?」 聞言,安貝子心一跳。「您不去東北?這話又是怎說的?」他眯著眼細細問起,像是極其關心。 「為朝鮮人犯境采參一事,皇上命兆臣留滯京城,商議將來我對朝鮮之政策,短期內,恐怕去不了參場了。」 「原來如此呀!」安貝子聽得頻頻點頭,兩眼放光。 「故此,只得請安貝子多加費心,少則數月,多則一年半載,這參場得勞您看管了。」 聽見這話,安貝子儘管是心口一熱,話頭可還沒擱下:「這個,雖說您領皇命暫不能回到參場,可畢竟您才是參場的正主兒,正主兒不在,我這強出頭的,實在沒理——」安貝子話到鋒頭上,不點不亮。 「我既不在場,您才是正主!」兆臣立即接口道。 「可這話,不能我說,」安貝子假笑應和:「得爺您自個兒說去才成呀!」他心頭一則以喜,一則還有顧慮。 「這有何難?回頭我讓阿瑪身邊的衛濟吉,帶著我的口信隨您一道回參場去,當面對眾人宣佈,等同於我親口去說,這一下,不就人人信服了?」 安貝子眼睛一亮,這才真正安下心來。「貝勒爺果然如此?」他問,聲調宏亮起來,不再像剛才一進門那陰死陽活的調。 「君子一言九鼎,一切要仰仗您貝子爺了!」兆臣高聲應諾。 聞罷,安貝子臉上終於有了真正的歡笑。 「人都說,英雄出少年,果然不錯!貝勒爺有氣魄、有擔當,王爺有子若此,能安心享福了!」接著二人便聊些家常事,安貝子明顯熱絡許多,全程有說有笑,有問有答。 送走安貝子,兆臣隨即遣敬長喚來衛濟吉。 「前日交代你的事,都記住了?」他面色冷凝,沉聲問衛濟吉。 「奴才一字也不敢忘。」衛濟吉躬身道。 他是戶下家人,跟隨禮親王爺四十年,看著兆臣出生長大,在府內對著兆臣如子輩般慈愛、如王爺一般敬重,一旦領命到府外辦事,便是一條鐵錚錚的硬漢子。 「很好。」兆臣命他:「明日你去見安貝子,隨他回到東北,在參場對眾人授我口諭,記住,必定要安住安貝子的心,再見機行事。」 「赫。」衛濟吉領命。 「你下去吧!」 衛濟吉退下,兆臣起身,踱至書房外,目送衛濟吉的背影…… 只要先安下安貝子這個老狐狸的心,他的事,便成功了一半。 因為昨夜不經意得知,自己睡著後竟然會踢被、轉陀螺,害得馥容一夜不敢熟睡,直至天要亮前才迷迷糊糊睡去,結果今早還是起晚了!她竟然連丈夫何時離房,都渾然不知! 對於自己一再比丈夫晚起,馥容真的非常懊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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