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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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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想知道嗎?」秀芸從皮包裡拿出列印稿。「你自己看吧!」她笑嘻嘻地把稿子交給沈竹芳。 沈竹芳迫不及待地接過稿子,細讀一遍。 「怎麼樣?我的文章寫得怎麼樣?有趣又刺激吧?」 「很好,內容很真實。」 「對呀!」秀芸哼笑。「今天我們主編還問我:『有沒有採訪過作者本人呀?』」她怪腔怪調地模彷主編聲調。 「那你怎麼說?」 「我拿李鐵城來壓她啊!」秀芸得意地笑。「還好我早就料到會被刁難,所以先叫你幫我介紹那個姓李的老頭子。」 沈竹芳嗤一聲笑出來。「你只在電話裡採訪過他,怎麼知道他是老頭子?」 「聽聲音就知道啦!男人一過四十歲聲音就變得不一樣,難道你不知道嗎?我猜他大概都有四十五歲了!」 沈竹芳撇撇嘴,不置可否。「那也不算老頭子啊!」 「唉喲,跟我們還青春嬌嫩的年紀比起來,他真的很老了嘛!」 「說得也對。」沈竹芳笑。 「如果主編沒有為難我的話,下個禮拜雜誌出刊,市面上就可以看到了。」 「到時候我一定要一口氣買三十本。」沈竹芳說。 「為什麼要買這麼多?」秀芸瞪大眼睛問。 「因為你的文筆好,我要把雜誌送給所有我認識的親朋好友,跟他們炫耀我有一個這麼優秀的朋友啊!」 「喔,」秀芸眉開眼笑。「真、真的嗎?」 「當然!」沈竹芳說:「以後你還要幫我。」 「當然好啊!」秀芸趕緊點頭。「我們是朋友,我不幫你還能幫誰?」 沈竹芳咧開嘴笑。「這餐我請客。」 「噢,那多不好意思!」 「沒關係,我們是好朋友嘛!」 兩人相視而笑。 她們彼此都明白,在人與人都疏離冷漠的都市里,能做得成「好朋友」,當然得有實質的利益。 *** 週五晚上八點,孫致遠準時到達俱樂部,他走進包廂的時候,沈廣源已經在裡面等他。 「你很準時,沒有遲到。」沈廣源臉上沒有笑容,也沒有站起來迎接孫致遠。 「這是當然的,」孫致遠不以為意,笑眯眯地在沈廣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。「跟沈董見面,怎麼能遲到呢?」 沈廣源咧開嘴,皮笑肉不笑。「既然你還記得,我說過暫時不要見面這句話,那麼我就長話短說──聽說,你有意要賣掉你的公司?」他直接切入正題。 孫致遠挑起眉。「這個,目前只是有這個意思而已,沈董是從哪裡聽來的?」 「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,我現在知道已經是太遲了!」沈廣源沉下臉,口氣嚴厲。 孫致遠撇撇嘴。「其實還沒有這個決定──」 「怎麼可以擅自決定?!」沈廣源突然大聲喝斥。 孫致遠臉色微變,沒說的話哽在喉頭。 「當初利用過這家公司做什麼事情,現在你竟然要把公司賣了,這樣一來,公司的轉存匯款、賬冊明細你要怎麼處理?難道一併交給新的買主,把我們的秘密也一起賣出去嗎?」 「這、這樣的情況當然不會發生,」孫致遠解釋:「賬冊我會處理,匯存明細可以用其他名目替代,只要交代得過去就可以了──」 「愚蠢!」沈廣源非但不買單,還毫不留情面地痛駡:「你是不是舒服日子過久了,腦筋不用所以變笨了,竟然這麼糊塗!」 孫致遠瞪大眼睛,一句話也答不上來。 「你公司裡的人呢?!那些人難道是啞巴,不會說話的嗎?」沈廣源握著拳頭似乎氣得想拍桌。 「這些人拿了好處,不會出賣我!」 「那麼你呢?當初你也拿了不少好處!我三令五申叫你幾年內不可以輕舉妄動,現在你還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?!」 孫致遠答不上話,索性把臉撇開,低頭不語。 「敢這麼做,我看你一定是瘋了!」沈廣源忍不住再罵一遍。 「我不是瘋,我是被錢逼急了!」孫致遠終於反口辯駁:「要不是缺錢,我怎麼會出此下策?何況我也不一定要賣公司,我可以跟銀行借錢──」 「跟銀行借錢得提供公司財務報表,何況你借的是大錢,想跟銀行舉債聯貸,要經過政務單位撥款,這樣一來每一筆賬目都要審核,跟賣公司的意思是一樣的!你難道不清楚,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可以冒險!我最後一次跟你見面的時候,跟你說了什麼,難道你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;……」 「當、當然沒有,」孫致遠畏畏縮縮地低聲道:「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,而且我找的那姓陸的也是你的人,應該沒有什麼關係……」 「任何人都不可以相信!」沈廣源斥責他:「以前的事情只有你知、我知,直到我們兩個老死帶進棺材,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!」 孫致遠垂下頭,表情卻不以為然。 「你到底需要多少錢?以前我給你的錢,難道你都花得一乾二淨了?!」 「公司開銷太大,我又有幾筆投資收不回來,所以就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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