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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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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喜歡柳織心,也許,這喜歡只因當初不知她竟是雍竣的人! 所以,柳織心的價值遠高於一名人質。婁陽不否認,他原欲以柳織心威脅雍竣,卻又不知她在雍竣心中占幾許份量,是以一再試探。 然直到這一刻,竟還不能試出雍竣的心意,單只這點,雍竣的深沉,已更加深婁陽欲除去他的決心! 「我若不放,你又當如何?」婁陽道。 他話聲未歇,雍竣已經出手奪人——當雍竣出手之際,婁陽便撂開織心,全心應戰。 婁陽明白雍竣是危險的對手,他絕不敢大意輕敵!奪走柳織心固然是他意之所在,然而婁陽最終的目的,還是要打敗雍竣貝勒。 只因這世上有他婁陽,就不能存在雍竣,兩人皆想在關內稱王,最後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 雍竣與婁陽動手之時,孔紅玉的眼睛一直盯著織心。她還有一口氣在,眼見兩個如此出色的男人為柳織心拼命,她就更恨。 拼著最後一口氣,孔紅玉慢慢朝柳織心接近…… 然而此時織心一顆心全系在動手的兩人身上,她壓根不明白此刻在屋中之事,究竟為何發生?即使剛才危難之時,雍竣末出手救她,然而她仍然擔心他的安危…… 如果愛一人,還要計較對方有多愛自己,那麼這樣斤斤計較的愛也實在太痛苦了!而她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痛苦?為什麼要浪費這許多時間? 兩人過招,雍竣似乎能料到婁陽出手的方位與招式,攻守之間進退從容,反觀婁陽雖招招出險,然處於守勢,片刻後已被逼退至後堂口。 即便織心不懂武功也瞧得出來,雍竣占了上風。她一顆心漸緩下來,卻又提得老高,只因她不知道雍竣是究竟何許人,這紅豆繡莊又是什麼樣的地方,即便這一戰能勝,未來又會有多少險惡?織心憂心忡忡,即使孔紅玉已來到織心背後,織心仍渾然未覺。 然而她的一動一靜,雍竣一直在注意。 當孔紅玉來到她後方之時,雍竣臉色一變,他心有堊礙,招式一滯,這瞬間空檔婁陽的掌風已至。 「小心!」雍竣被逼回身接掌,只能高喊一聲。 織心還未反應過來,孔紅玉已經出手——雍竣返手還掌,以硬接硬,掌力從下而上翻掌相迎,不及婁陽重手,以泰山壓頂的姿態,重挫雍竣的內力令局勢返轉,再加以雍竣心有旁騖,正是他趁便出手之時。 孔紅玉被雍竣喊了一聲,她心頭一驚掌力已慢,但這一手卻仍足以斃死不識半點武功的柳織心。 只是此時婁陽才得手,卻返身擊向七尺外的孔紅玉。 孔紅玉慘叫一聲!她已自知將死,然而卻不甘心!「 你……你是來幫我的,為何……為何要我的命……」她咬牙恨恨地問。 婁陽無聲地咧起嘴,邪笑,幽幽地道:「我答應要幫你,可沒說要保你。」 孔紅玉睜大眼睛同時,已經斷氣。 此時雍竣已到織心身邊,拉起她的手就往外奔。 「逃得了嗎?」婁陽已經追出。 雍竣早已抱起織心躍上屋頂。 這回,她不再懼怕。她依偎在他懷中,恐懼的只有他的安危,因為她已發現,雍竣的嘴角滲著血絲,胸口已染了一灘血。 「剛才你已受我一掌,現在又多個累贅,你明知跑不了多遠!」婁陽像鬼魅一樣追出。 「放我下來,把我留給他。」織心心痛地對抱著自己的男人說。 「不可能。」雍竣寒聲答,身形又已奔出數十丈。 織心想問他,為何不放自己—— 「難道到現在你也不放手?你早就該放手,對一個你不愛的女人,根本沒必要苦苦留戀!」她激他。 雍竣臉色一凜。 他忽然低頭,怪異地看了她一眼。 織心不明白這一眼的含義,她只知道婁陽已經越追越近…… 雍竣抱著她飛奔在屋簷與高樹間忽高竄低,織心已看出這是往竹屋的道路,不久前雍竣曾帶她去過一回,她自然還記得這條路。 此時此刻她忽然與他心意相通,明白他往此路去的原因。 只是婁陽並未說錯,雍竣已受傷還抱著她一起奔走,好不容易到竹屋外,婁陽已追上來——婁陽上前不由分說便擊出一掌,雍竣返身回掌,織心在他懷中也感受到那一掌劇烈的後挫之力。 「放下她,你必定可以自保。」婁陽陰邪地冷笑,他臉上笑著,掌風卻連綿而王,不將雍竣逼入絕境似乎不肯罷休。 雍竣沒有放手,他反將她抓得更緊,似提防婁陽出手搶人。 婁陽穩占上風,行有餘力甚至可以從容說話。 「不放手?想不到雍竣貝勒,竟然是如此多情種子!」 婁陽的話一字一句刺進織心的心坎。 此時此刻,她竟然希望這些話都不是真實的!倘若雍竣真的放下她,她只會感激,因為她不願他受到傷害,直到此刻她才明白,原來她早已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死還要重要!愛一個人,原就要無所求,這才是真正的愛。 因為愛是神聖偉大的情操,是勝過人間每一種善的至善,因為愛人,心才能獲得喜樂,因為懂得愛人,心才能進步昇華。 織心甚至要開口求他把自己放下了,但她明白雍竣的個性,她若求他,他必不允,如果她自私刻薄,那麼,他也許願意放下她! 「求您不要把我放下!」 織心抓緊他胸口的衣,貪戀地對他說:「求貝勒爺絕不要將織心放下,我怕死,我還想活,求您救我,織心願嫁您為妾,從此您說什麼織心便答應什麼!」 他瞪著她…… 然後,他雖松了手,卻在下一刻握得更緊。 雍竣眼光仍然怪異,卻又有一絲苦澀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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