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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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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王爺今天也見到竣兒了,對咱們這唯一的孩子,王爺難道就不關心嗎?」 王爺皺眉。「你不睡,敢情為指責我?你又不是不知,我受皇命不能久留京城,雖則無奈可是身不由己。」 「我不是怪王爺,我只要王爺分點神,惦著咱們的兒子。」福晉說。 「竣兒怎麼了?我瞧他很好!」 「他很好,可是他今年已不小,一般人家到這年紀,早已娶妻生子。」 王爺眉目一開。「你的意思是——」 「我便是這意思。」福晉微笑,王爺終於聽懂,讓她暫且放下心中半塊石頭。「這事也得要王爺才能成全,只因京城貴胄,無一王爺不是熟識的。我要堪配得起竣兒的好人家,要賢良淑德的好格格。」 王爺抿起嘴笑。「這還不容易?」 「雖則容易,可王爺瞧,竣兒身邊原來的那丫頭織心,容貌如何?連婢女都尚且如此,要給竣兒挑個妻子,容貌自然不能流俗。」 王爺挑起眉。「要比那小丫頭貌美的,這可不容易了!」 「我明白,所以這要王爺操心,道理在此。」 福晉這話提醒王爺,他眯眼沉思,半晌後回福晉道:「就這事,我記住了。」 福晉心底那另外半塊石頭,這才落下。 「一切勞王爺費心了。」 「竣兒也是我的兒子,理當如此。」王爺道。 福晉露出釋懷笑容。 她所以要求王爺找一位貌美嬌女,正因為織心。 對織心,雍竣難道不是如此嗎? 不正因為織心有過人美貌,才對她迷戀? 福晉相信,一旦雍竣娶進出身高貴的貌美妻子,他有了新婚嬌妻必定收心。屆時即便是織心,雍竣的心也要放淡,更遑論孔紅玉,她們都不會再讓福晉憂心了。 夜裡侍候福晉睡下了,織心才回到小屋點亮燭火,就又坐下,開始繡那未完成的香袋。 「織心。」綠荷到屋裡找她。「我看這幾夜你幾乎都沒睡,病才剛好,怎麼能不休息呢?」她走進屋裡問。 看到織心手上繡的香袋,綠荷愣了一下。「這是什麼,你為誰繡的?」 低著頭,織心說:「我繡著玩,也許自己用。」 「你騙誰?這分明是為男人繡的香袋。」綠荷眯眼。「可我記得,你先前已經繡過一個給貝勒爺的,現在又繡,難道還是給貝勒爺嗎?」 她停下,瞪著繡面。 「為什麼又繡?你既然拒絕貝勒爺,為什麼又要繡香袋?」綠荷不明白。 「我答應貝勒爺,要再繡一隻香袋給他。」織心抬頭凝望綠荷,神色平靜。「何況貝勒爺對我有救命之恩,繡香袋,是我能為他做的。」 綠荷搖頭,不以為然。「這是藉口。」她說:「從古至今,女子為報恩人救命之恩,只會以身捨命,又或者恩人要什麼便給什麼,即便以身相許也在所不辭。我從沒聽說過,為報救命之恩繡香袋的。女人不會為恩人繡香袋,只會為情人繡香袋。」 綠荷的話,震住了織心。 「你能騙我,但騙不了你自己。」綠荷說:「平日你比我聰明伶俐不知道多少倍,所以福晉才那麼喜歡你,可為什麼遇著貝勒爺的事,你就變了一個人,變得比我還傻?比我還癡?」 小屋裡,氣氛彷佛凝滯了。 綠荷的話句句像針刺,剜進織心的心窩裡。 「織心,我還是要問你,你這是何苦?何苦如此?你的貝勒爺並不知情,你委屈自己,可連福晉也怪你。」 織心卻搖頭。「他知道,他明白。」 「什麼?」綠荷不懂。 織心低下頭。「福晉怨我有理,我不委屈,我確實讓福晉生氣。」 「你明知福晉生氣,為什麼還執意這麼做?」 「因為貝勒爺什麼都明白,既然明白,我就不能不做我自己。」她平靜說。 「織心,你說什麼,我一句都聽不懂。」 織心抬眼凝望綠荷,淡淡地對她說:「如果貝勒爺不明白,那麼我也許可以裝傻,可以毫不在乎,就像一般女子,認命過活,因為我的夫君並不知道我愛他。可他明白,他什麼都知道,就因為這樣讓我痛苦,所以我不能像沒事一般與他一起生活,我做不到。」 綠荷呆住了,她深深看織心。 「你的意思是,你愛貝勒爺,可貝勒爺他……」 綠荷的話說到一半,她沒再往下繼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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