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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


  「大夫……」她欲言又止。

  「其實,我也略通醫理之術。」他突然說。

  「夫君也識得醫理之術?」

  他不答反問:「大夫也可能診斷不明,讓我來為你,再診一次脈象如何?」

  聽到他要診脈的要求,她垂下眼,片刻過後,才慢慢伸出手。

  握住她向他伸出的手,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半晌,才掐住她的手腕上脈眼,開始為她診脈。

  意濃沒有抬頭看他的表情。

  倘若他真會診脈,那麼他必定會有所發現……

  知道她的狀況後,他將拿哪一種眼光看她?

  她突然不想面對他的眼光。

  然而她還是抬起眼,面對他的目光、面對他的表情。

  婁陽的表情是嚴肅、凝重的。

  果然如她所預料那般,他的臉色變了,如濃霧一樣讓她看不透的眼神,正深沉地望進她的眼底。

  她收回手,平靜地問他:「夫君已有了結論?」

  他斂下眼。

  久久,沒有回答。

  她的心隨著久候的時間越往下沉。

  直到這個時候,她才驚覺,自己竟然如此在乎他。

  「你好好休息。」半晌後,他只對她這麼說,便站起來走出她的睡房。

  意濃瞪著床前,沉默地接受他不做任何解釋地,從她身邊離開。

  「往後數日,我不會來打擾你,夜晚可以讓你的侍女來陪你。」跨出房前,他回頭對她說。

  未等她回答,他便離開了屋子。

  「貝勒爺,您見過格格了?格格的身子如何?您至向陽胡同,沈大夫又是如何回答的?」阿哈旦就等在屋外,見婁陽出來,他趕緊追上前問。

  「我額娘呢?」婁陽不答卻問。

  「奴才剛才見到老福晉正在前院。」阿哈旦答。

  婁陽停下腳步。「這事,我看還是得讓我額娘知情。」他說。

  阿哈旦愣住。「可是,貝勒爺,您剛從向陽胡同回來的時候,不是才交代過奴才,無論如何,這件事絕對不許讓老福晉知情的嗎?」

  婁陽看他一眼。「我讓你說,你就去說。」

  阿哈旦脖子一縮。「是。」他不敢怠慢,小心翼翼又問:「那麼,奴才是現在去說,還是過一陣子再去說?」

  「格格倘若病了,能拖嗎?」他反問。

  阿哈旦啞口無言。

  「現在就去。」拋下話後,他調頭走開。

  阿哈旦摸摸鼻子,半點都不敢拖延,趕緊往剛才看見老福晉的前院走去。

  阿哈旦將大夫過府來替意濃格格看病之事,稟報了老福晉。

  老福晉親自到意濃屋裡探望病情,卻問不出所以然來,只得讓阿哈旦派人去問大夫。

  大夫回報老福晉的話,透過總管,很快地,王爺與老福晉已經知情。

  這一晚,意濃沒有找元喜陪伴,她獨自一人度過了清冷的一夜。

  隔日,芸心一得知消息就趕來見意濃。

  她的神色憂慮,見到意濃,久久開不了口。

  「福晉問過大夫了?」意濃倒先開口問她。

  芸心點頭。「你看起來,怎麼還能這麼平靜呢?」她心底難過,這樣問的時候,眼眶都已經忍不住泛紅了。

  「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我並不難過。」意濃的確沒有難過的神情,反而笑著這麼說。

  芸心忍不住。「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?以你的聰慧不可能料不到,一旦老福晉知道這樣的事,你在王府中的處境,將會非常的困難!」

  「只是非常困難而已嗎?」她笑了笑。「我在想,老福晉應該會要求貝勒爺再另娶一名妾室吧?」

  芸心無言。

  「之後,我這個無法善盡責任的妾室,應該會被打入『冷宮』,再不濟,就將會被休離了。」

  芸心屏息。「不要再說了!」她再也聽不下去。「我相信人非草木,就算一開始你與貝勒爺之間沒有任何感情,可是經過這些日子,難道你對貝勒爺真的連一點在乎也沒有嗎?」

  意濃深深凝望芸心。

  半晌,她淡淡地問芸心:「你是他的妻子,希望從我口中,聽到什麼樣的話?」

  芸心愣住。

  「原來你在乎的是我,是嗎?」芸心喃喃問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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