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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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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要不然哥哥為什麼不回來?」 起先是一片安靜,然後我聽到李管家柔聲告訴我:「江先生一定很忙,所以才不能趕回來。」 抬起臉,我盯住管家任性地嘶喊:「他不在乎我,是因為我不夠漂亮、還是我不夠溫柔?!」 李管家愣住,我知道自己的話一定讓她吃驚了! 可是我再也管不了這許多,再也不想掩飾我對哥哥異常的感情,再也顧不了別人一旦知道,會有什麼樣的想法! 「小姐,你想太多了。」 我猜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。 因為她垂下了眼,不著邊際的回答著,明顯的不想惹上是非。 「他不知道,我會難過嗎?」淚水再一次不受控制,滑下我的臉頰。 沉默又填滿我們之間,這一回,李管家無法再回答我什麼。 我跑回自己的房間,像只鴕鳥一樣把自己關在房裡頭。 夜漸漸沉了,這一晚即將過去,而我的十七歲已經一去不回頭…… 這一夜,傷心的我像個游魂滿屋子遊蕩,下意識地等待著他夜歸的時刻,我想知道,他每天每夜都到底多晚才會回家? 到了午夜將近十二點時,我坐在客廳的地板上,翻箱倒櫃地尋找以前和哥哥合照的舊照片。記得當時我還很小,那個時候的哥哥還會帶我出去玩,但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往事了。 但是我並沒有找到那些讓人懷念的舊照片,卻在角落的櫃子裡翻到幾本八卦雜誌。這些雜誌,應該是哥哥帶回來後,被李管家藏在櫃子裡的,把我愣住的是,雜誌封面上的照片赫然就是我的哥哥;那張英俊的臉孔與我熟悉的他一模一樣。 雜誌上意氣風發的哥哥手挽著不同女人,這些女人個個妖豔美麗、打扮時尚,嫵媚中有一股掐得出水的柔膩…… 她們就像一塊膩嘴的糖霜,但這就是江浩南喜歡的女人。 我抱著那迭雜誌走回房間,把自己關在房裡,然後我憂鬱地站在穿衣鏡前,彷佛第一次,我看清了自己的「真面目」。 一頭亂髮、一件大得不象話的T恤、一條破牛仔褲、一雙邋裡邋遢的舊布鞋…… 這就是我,江曉竹嗎? 直到這一刻,我忽然明白,就算花一輩子的時間,如果我仍然是現在的我,那麼我就永遠只會是江浩南的「妹妹」。 瞪著鏡子,我看到鏡子裡頭那個醜小鴨幼稚的流淚…… 我終於悲哀的瞭解,即使再多等待、即使擁有妹妹這個身分,都不可能讓江浩南真正的、願意以不同的眼光看我一眼。 現在的我,不但毫不起眼,簡直就跟一個野孩子沒有兩樣! 我怎麼……一直都沒有發現呢?就算傭人費心打扮我,我仍然只是一塊虛有其表、名實不符的草莓蛋糕,如何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?可口怡人? 何況,江浩南,一個擁有許許多多的「糖霜」的男人,豈不能分辨那蛋糕的甜味是否貨真價實?江浩南就像一杯濃烈的黑咖啡,他知道怎麼品味女人,也唯有真正的甜品,才能與他相得益彰。 而現在這副模樣的我,其實連一塊虛有其表的草莓蛋糕都不是,甚至會讓哥哥丟臉…… 我,江曉竹,只是一個醜小鴨。 今晚,我終於徹底覺悟,接受了這個事實。 第二天一早,我紅著眼睛從房間走出來,像洋娃娃一樣平靜地坐在鋼琴前,彈奏不成調的單音。 我討厭哭泣,也不承認自己哭了一夜。 但是當李管家,一早把客廳的窗簾全部拉開時,陽光放肆地射進屋子裡,亮晃晃的剌傷了我的眼睛。我從鋼琴前站起來,走到客廳,蜷縮在陽光照不到的沙發角落…… 恍恍惚惚的,我回想起來,哥哥曾經告訴我,三歲那一年,我從這個家走散那件事。 三歲的時候,有一天我告訴忙於事業的父母,自己想去上學的願望,他們理所當然,沒有把一個三歲小孩的話當真,然後,我竟然真的一個人走到公車站,混水摸魚的尾隨大人搭上公車,然後從此走失。 事後撿到我的愛心人士,把我安置在育幼院,一直到我十歲那年,我的哥哥終於找到我,而我的雙親已經去世。 很簡單卻奇怪的故事,我一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登尋人啟事?為什麼沒有及時找到我?或者,他們根本就不想找我? 然而這一段往事,其實並不存在我的記憶裡。 並不是因為當時我的年紀太小,而是因為—— 「曉竹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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