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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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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維倫的擁抱太緊,我說不出話,只能在他懷裡沉默。 過了好久,我聽到他發出歎息。"你這麼會折磨人,為什麼偏偏是我?"他放開我。 我站在原地不動。"我不想給你希望,李維倫。"我把話講明白。 "別說——" 他伸手堵住我的口,表情痛苦。"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,我寧願保持原來的樣子。" 我退開兩步,知道這個步再也散不成了。 我想回去了。"抬頭仰望天空,我喃喃地說。 "我送你——"我搖搖頭。"老黑會送我。" 我笑著跟他揮手,然後轉身跑開他的視線。天空開始下起毛毛雨,我的臉上有雨……還有淚。 這些不受控制的淚水,不是因為李維倫,而是我明白,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,心口的天空,永遠沒有晴天。 我沒有打電話,讓老黑開車接我回家。 而是慢慢散步,從松壽路轉搭公車,一路晃回天母。 不會搭公車的我,不斷找站牌、搭錯站,從哥哥的訂婚宴到天母的家,感覺上那是很遠、很遠的距離。 也許,因為李維倫莫名其妙的失常表現,讓我的心情突然惡劣起來。畢竟哥哥親口說他會回來,我該開心的,可現在,我卻快樂不起來。 雨停了,我的頭髮也幹了,搭上最末一班公車,我終於回到天母,然後慢慢踱回家,時間已經過了午夜。 客廳只留下一盞水晶壁燈,我悄悄打開門,心想李太太他們大概全睡了。 "終於回來了?"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嚇一跳,我呆在門口,半晌才意會過來——那是哥哥的聲音。 我想起他答應過我會回家,只是沒想到,今晚就能見到他。 "你回來了!" 連鞋子都來不及脫,我奔到他身邊,卻看到他冷淡的表情。 幽微的燈光下,他高大的身影倚立在壁下,英俊的臉孔,帶著幾分我不解的陰鬱。 "十二點三十五分,離開宴會後,你玩得忘記時間了?"他的聲音很冷。 "不是的,我——" "除了嚴旭東之外,跟你一起離開的男人又是誰?" 我望著他,暈暗的燈光下,我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。 "他是我在美國的朋友。" 我輕聲回答。 不知道為什麼,我覺得他的語氣有一絲嘲諷。 沉默突然充斥在我們之間,四周昏黃的黑暗,忽然有股沉窒的壓迫感。 "我記得,你曾經提過,在美國有一個男朋友。是他嗎?" "我……" 我語窒了。 他的話讓我驀然回想起,住在醫院那回,我曾經對他承認過,李維倫是我男朋友。但那不是事實。 "一整夜,你跟他在一起?" "嗯……" 我垂下頭,胡亂承認。一整夜,我在臺北街頭遊蕩,腦子裡確實在想著李維倫的事,但有大半時間,我在想的是他。 但這是無法說出口的。 "那麼嚴旭東呢?上一次你在酒店跟他見面,算什麼?還是你想告訴我——隨便跟男人出門,根本無所謂?" 他的態度冷漠,質疑的口氣,像在審訊犯人。 "不是的,上一次是因為……" 我仍然無法解釋。 我怎麼能告訴他,上一次答應嚴旭東約在酒店吃飯,只為了想看他一眼? "曉竹,我實在不明白你在想什麼。"他淡漠地說,忽然扭開大燈。 強烈的燈光,讓我一時間睜不開眼。我眨著眼睛,重新尋找他的方向。 "到宴會上跟我道歉,卻繼續我行我素,言行不一。我懷疑四年前那個單純的女孩已經消失,現在站在我面前的,不是我的妹妹,而是陌生人。"他粗著嗓子低嘎地道,一步步走近我身邊。 我終於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——他英俊的臉孔很冷,黑色的眼眸,有一層我看不透的灰霧。 "不是的,李維倫——他只是我的同學,上次我那麼說是故意的。" 我想解釋,卻發現自己越描越黑。 "故意的?" 他挑起眉,冷色的眼睛盯住我。 "我、我只是……" 我還是無法解釋清楚。 有大多、太多話,對著他,我竟然無法啟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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