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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「是柳兒求福總管讓妾身進來服侍官人的。」柳兒嬌媚的眸子一蕩,冷冷地瞟過床上的心宓。

  柳兒的話讓心宓的眼神發直——妾身?

  這是什麼意思?

  她困惑地望向段寅,迷蒙的眸子揉入一抹期待……「放下盤子,你先回房吧!」心宓的反應全落入段寅眼底,他淡淡地對柳兒道。

  「官人,您今晚上柳兒的房吧?」

  女人千嬌百媚地偎倚在段寅強壯的胸膛上,她口中說出的話,卻讓心宓的心口開始發冷——她呆呆地瞪著段寅,期待從他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……「準備好,今晚我會過去。」他若無其事地回答。

  他早已經發誓過不讓任何女人掌控他,即使他今晚想要的是床上的女人。

  他的答案,卻在一瞬間將心宓從快樂的雲端打入黑暗的地獄。

  ***

  雖然段寅給了她一間上房住,心宓卻堅持搬回自己下人的居所。

  一直到兩日後,從嫣兒口中她才明白自個兒昏迷了多久。

  原來那幾夜段寅一直伴著她,現在大夥看她的眼神都含了幾許暖昧,更何況他還撥了一間房給她。

  自然,她已經知道柳兒在府中的地位。她明白大夥心底在猜什麼一一他們認定段寅想將她收房做妾——就像柳兒一樣!因此她不能受、也受不起。

  她的工作仍然是陪伴嫣兒,但她儘量避開段寅,因為無法承受面對他的尷尬。

  這天送嫣兒回房後,她垂著頭、順著小徑路走回自己房裡。

  「你還真是不知好歹。」

  柳兒突然出現,站在前方擋住心宓的去路。

  「你想做什麼?」抬起頭一看到是柳兒,心宓反射性地保護自己。

  她不會忘記在山上那夜個這女人對自己的敵意。

  「幹嘛生疏?」柳兒掩著嘴笑,笑容卻很冷,「咱們就快成為姐妹了,按倫理、輩分、你還得稱我一聲姐姐呢!」她的聲音很硬,不再嬌柔,多了刺耳的冷厲。

  「別擋我的路。」心宓很冷淡地說,她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女人刻意的挑釁。

  「怎麼了?別告訴我你不愛爺、不想當上這個府裡的半個主子。」柳兒冷冷地說。

  段寅沒有正妻,就算過去有,也已經成了往事,現在府裡除了段寅,就屬她最大,那個段嫣兒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。

  她不會容許任何人奪走她優越的地位,更不會讓任何女人有機會同她搶男人!

  但是那回段寅竟然那自己跟這個丫頭一起關在房間裡——這讓她驚恐!

  因為這種糙為不像段寅。

  她的官人拜謝反常了!她不能坐視這個賤丫頭搶走自已的地位——不管她有沒有野心。

  「我說,讓開。」心宓暗暗握著拳,壓抑著自己的脾氣。

  她告訴自己,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到處播下情種、風流浪蕩的男人爭風吃醋。

  看到這賤丫頭始終防備著自己,柳兒冷笑著說:「你要知道,在這個府裡我的資歷比你深,如果你太不聽話,我會整得你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!」她這話也算是警告。

  「如果你想聽實話,我可以告訴你——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!」

  她不喜歡被挑釁,同樣也不會示弱。如果這個女人以為來挑撥兩句就能讓她害怕或者求饒,那麼她的頭腦簡直大簡單了!

  但是心宓的回答.卻被柳兒誤解為她有意要搶她的地位。

  「你敢!」她咬著牙、壓低了聲喝罵。

  她的粗魯、無禮激怒了心宓「那你可以試一試!」她反唇相譏。

  柳兒惡狠狠地瞪住心宓,忽然間她像瘋了似地撕裂自個兒身上的衣裳、兩臂伸直往泥地上一撲——就喊叫了起來——「官人、救命啊——官人——」

  柳兒知道段寅身上懷有絕世武功,在這府裡任何人一呼,他都能聽見。所以她故意在段寅住的「知津齋」附近攔住這個賤丫頭。

  心宓呆住了,她沒料到柳兒會來這一招。

  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燕咯爾的聲音先從大老遠的傳來。

  在燕咯爾後方的,就是段寅。

  一見到段寅,柳兒立刻抽抽噎噎地哭起來。「柳兒只是告訴妹妹,千萬別拒絕官人的好意,誰知道她非但出言辱駡柳兒下賤、還出手推開柳兒……」她邊哭著、邊虛構莫虛有的故事。

  心宓呆呆地看著另一個女人作戲,竟然忘了該替自己辯解……因為她實在大吃驚了!

  她在思索,是什麼力量讓柳兒說出這種謊話,貪婪、自私還是愚癡?

  無論是哪一樣,總之她看到了人性最醜惡的一面。雖然被誣賴的是自己,然而她竟然同情這個失去靈魂的女人。

  好半晌,她終於抬頭。一抬起眼,她就對住段寅嚴厲、冷酷的眼睛。

  「不、我沒有……」下意識地否認莫虛有的控訴,她的聲音卻因為對上他的眼神而顯得無力。

  她的虛弱卻被視為心虛的表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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