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鄭媛 > 賣身娘娘 | 上頁 下頁 |
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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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身出了方丈室,一路上王盈的心緒漸漸平靜。 師父說的是,如果她不能決然出家,一切就該隨緣安分,一顆心澄定不動;要是為了該不該嫁人,心緒反而動盪不安,那……這幾年學得的佛理就是白念了。 該來的就讓它來吧! 如果能教爹爹安心快樂,她仍然能每日念佛誦經,那麼就算嫁給表哥,同常住在蓮台寺裡修行也無不同。 現下她只能力持心境的平定,事實上,現在就算她不願意嫁表哥,恐怕也由不得她了。 曾晏和王盈來到寺前,前頭停著一乘涼轎,智清上人送到山門。 「王盈,你同曾施主下山去,老衲就不再送了。」到了山門時智清上人道。 王盈點點頭,欲言又止,終究沒說什麼。 曾晏扶著王盈上轎,轎夫方剛要起轎,一匹快馬忽然飛馳而至,一到山門口,擋住轎夫的去路。 「哪一位是智清上人,平西王刻後來到,要見王盈姑娘!」馬上的漢子朗聲喊道。 「阿彌陀佛,老衲正是。」智清上人合十道。 王盈在轎上聽到平西王竟然特地到蓮台寺來,只要見她,她掀開轎簾,卻看到曾晏慌張的神色。 「盈盈,快放下轎簾,轎夫要起轎了?」曾晏急忙拉下轎簾,慌張地道。 接著他示意駐夫,快快起轎下山。 雖然曾晏刻意放低嗓音,坐在駿馬上的漢子卻已經聽見。 「慢著!」漢子掉轉馬頭,擋住轎夫的路。「這轎上坐的可是江南王家小姐?」漢子質問。 轎夫們看到這漢子兇神惡煞一般,各人對望一眼,不敢出聲。 「你、你快別擋路!」曾晏神色慌張地道。「轎上坐的不是王家小姐!」 漢子眯起眼,隨即跳下馬,魯莽地要抓開轎子—— 「喂,你做什麼?」 曾晏雖然想阻止,可他是一名書生,豈能擋得了大漢硬要上前掀轎簾! 「王家小姐——」 大漢一見到王盈傾國的容顏,先是一愣,半晌才回過神,整個臉已經通紅。 「王小姐……」 大漢支支吾吾的,眼鏡怎麼也離不開王盈那勾魂的美貌。 這樣美豔的女人當真是世間少見的尤物! 除了智清上人這樣有修行的高僧,他不信天下有男人能把持得住,不教這樣人間絕色的豔女亂了心智! 只要能把王盈弄進宮,進貢給旗人皇帝,以美色惑亂宮廷……平西王的大業已經成功了一半。 「請問您是?」王盈抬起臉,望向眼直盯住自個兒,也移不開眼神的大漢。 這是世間所有的男子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,她早已習慣、早已不再以為意。 「呃,咳!」大漢好不容易別開眼,咳了一聲,以掩飾窘迫。「在下江奉春,是平西王手下的謀士,奉平西王之令快馬先報,平西王刻後即來,有事同小姐商議。」 王盈疑惑地望了曾晏一眼。 「盈盈,你跟我回去,平西王有什麼事可以同舅父說去——」 「這位是曾晏,曾公子吧?」江奉春銳利的眸光射向曾晏。「王家刻下已逢大變,試問平西王要上哪兒同王老爺子說去?」 「你說什麼?」聽到江奉春的話,王盈臉色倏地刷白,她不顧曾晏的反應下轎。 「你剛才說——我王家遭逢大變?」 「正是——」 「盈盈!」曾晏搶過江奉春的話,神情激動地道。「盈盈,舅父的家書是你親眼看見的,切莫再多問,只跟著我走就是了!」 「王小姐!王家有難,平西王知道後一心想著要如何搭救你王府之危,你身為王家一份子,不會偏偏選在此時跟著曾公子而去吧?」江奉春話裡帶刀,一刀利入王盈的心坎。 「盈盈!舅父要你走自有他的理由,他老人家一心要你脫出是非,你千萬別辜負舅父的意思!」 「你們到底在說什麼?我王家到底怎麼了?」王盈美麗的眼已經擒滿淚水。她著急、她心亂,卻沒有人肯明白的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 「浙江道監察禦史彭思道於日前抄了江南王家,說是奉帝王之命,先是查抄江甯織造曹府,再來抄了江南王家,勾了一個交相謀賄之罪!」江奉春道。 「交相謀賄?怎麼叫交相謀賄?爹爹同曹府並無往來,再說曹府是官宦人家,我王家不過是一介平民,從來只有官官相護,貪污謀利,試問官與民要怎麼交相謀賄?」王盈激動地道。 王盈也明白,官民謀賄當然可能,但是她王家同曹府確實沒有往來,要想交相謀賄是絕對沒有可能的! 「王小姐,你能分析得出此番道理,如此慧心,就該明白上意要查抄王家,是不必理由的。」江奉春陰沉地道。 「那麼……那麼我爹爹呢?哥哥們呢?」冷靜下來,她美麗的容顏無表情地問江奉春。 「曹、王兩府之財物飭查另辦,王老爺子同王家公子前日已被押解至京城,監候秋審處決。」江奉春沉下眼,低聲道出。 王盈臉色一白,她怔怔地望向江奉春,感覺心跳幾乎要停止。 「阿彌陀佛!」智清上人喧一聲佛號,他望向王盈。平靜地道:「不如各位先回寺裡,等平西王來到再說。」 「智清上人!」曾晏第一個不肯。 王家被抄是王震早已料到的事。只是沒想到禍害會來得這麼快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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