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鄭媛 > 狂情暴君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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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就這麼想吃藥?」他咬著牙,冷冷地吐出問句。 蘭欣沒說什麼,垂下眼,又埋入自己等死的平靜中。 已經無所謂了……她已經抱定和孩子一起死的決心,吃不吃墮胎藥,她都不還拋下孩子一個人。 「看著我!不許你別開眼!」宣瑾上前一步捏住蘭欣的下頷,失控的力道,一瞬間擰紅了蘭欣的臉。 到了這地步,她竟然仍堅持不要「他的」孩子! 「藥在哪兒?拿來吧。」 蘭欣又問了一遍,眼瞳對著宣瑾,但眸光卻淩越他暴戾的眼,模糊了焦點,對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,也毫無知覺。 宣瑾的面孔扭曲,猛地出手一記重拳打在牆上……蘭欣卻仍無動於衷。 她的目光依舊幽遠……不看宣瑾。 「你……好。」宣瑾驟然放手,如撇棄刺手的荊棘。「你想喝藥,我立刻成全你!」他怒聲喊進在地牢入口待命的衛士,當著蘭欣的面,冷冷地拋下話—— 「讓她喝了墮胎藥,立刻逐出王府。」之後,他絕然轉身大步邁離地牢而去。 蘭欣的眸光並未追隨宣瑾,她怔然地凝視前方,淚水迷蒙了雙眼,再也看不見宣瑾的無情…… 「不可以。」喀隆出手打落蘭欣自衛士手中接過的墮胎藥。 「喀隆大人?」衛士睜大了眼,神情不悅地瞪視喀隆,「這是貝勒爺吩咐小的辦的事,您就別為難小的了。」 「放她走吧!就回復貝勒爺,說蘭欣姑娘已經喝了藥,出了事有我扛著!」 「可是,喀隆大人……」 「別再說了!你沒看見蘭欣姑娘的身子這麼弱,要是喝了這碗藥,她還能活嗎?」 「這……」衛士看了看蘭欣,皺皺眉頭,已經不再堅持了。 「好了,你這個人情我記著了,等會兒少不了你的好處。」 衛士一聽喀隆說出這話,喜出望外道:「謝謝喀隆大人。」 喀隆點點頭。「你先下去吧!記著,貝勒爺若問起,就照我方才的吩咐那麼說。」 「是是,小的明白。」衛士走後,喀隆轉頭望向呆立在一旁的蘭欣,她木然無覺的模樣,讓喀隆深深歎了口氣。 「蘭欣姑娘,我帶你出府吧。」他能幫她的,也只有這麼多了。 蘭欣任由喀隆扶著她走出王府,連離開王府時,喀隆在她手上塞了一袋銀子也無知覺。 出了王府,蘭欣毫無目標地一味往前踰行…… 大半夜過去了,天空開始孤下細細的白雪,這是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瑞雪,一轉眼,她自江南北上京城,竟然已過半年。 天亮時,蘭欣終於走出城門,路上的積雪越來越厚,她走在城郊,無意間瞥見一間頹敗的破廟。 她想,這就是她和孩子長眠的地方了。 於是她走進破廟,在結滿蜘蛛網的菩薩像前誠心膜拜,然後,她蜷縮在缺了一隻腳的供桌旁,喃喃地對著腹中的孩子柔語:「娘不想死,更不想讓你死,可是命運由不得咱們,老天爺現在就要召咱們回天上去了……乖,別怕,一路上娘會陪著你……」合上眼,蘭欣雙手按在微隆的小腹上,長長地籲了一口氣,似乎在和她短暫的人生告別。 她累了,很快地沉入了死寂的睡鄉。 廟門外一瘦、一壯的兩條身影踏雪而來,為躲避追場瑞雪,也走進了這間頹敗的破廟內…… *** 當喀隆把從蘭欣房裡搜出的小衣送到宣瑾面前時,已是第二天的黃昏,外頭降了一日一夜的大雪已停。 小衣雖然是由舊布料拼湊而成,一針一線卻看得出是用心縫製,針與針間扎實緊密,縫工細緻。 宣瑾手裡捏著這件小衣衫,出神了半個多時辰,直到站在一旁的喀隆開口提醒道:「貝勒爺,大雪雖然停了,地上卻積了厚雪,寸步難行,天候還是相當惡劣,若沒個遮風避寒的地方,就算是身強體健的大漢,持不了兩日也要倒下的……」喀隆話說到一半,見宣瑾仍然沒反應,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。「下這樣大的雪,像蘭欣姑娘身子那般庶弱,只怕不到半日就要頂受不住了……」這回宣瑾總算有了反應,他眸光一掃,轉向喀隆。 「她,既然不願懷我的孩子,為什麼給孩子縫這件衣衫?」他捏緊小衣,繃緊臉上剛峻的線條。 「貝勒爺,您何不親自問問蘭欣姑娘?」喀隆歎了口氣,明白主子高傲的性格,於是這麼回答宣瑾。 瞬間,宣瑾冷冽的瞳眸迸射出火光,急聲下令道:「喀隆,立刻調派府裡所有的衛士找回蘭欣!我要親口問她,她縫這件衣衫到底是何用意。」 「喳。」喀隆一得宣瑾指令,立刻調派府內衛士,全數出動搜尋蘭欣。 如此大規模的出動王府眾人搜索,兩個時辰後即有衛士回報,在城郊破廟內發現一名有孕的年輕婦人卻是一具已經凍斃的死屍。 「一派胡言!」宣瑾不相倍屍體是蘭欣的,他沖出王府,瘋狂地策馬親自到城郊的破廟中察看。 在廟中凍死的年輕婦人確實不是蘭欣。 只是在這之後,無論宣瑾動員了多少人力,翻遍了整個北京城,卻再也找不到蘭欣的蹤跡。 一年後,江南。 問訊湖邊春色,重來又是三年。東風吹我過湖船,楊柳絲絲拂面。 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,寒光亭下水連天,飛起沙鷗一片。 一曲唱罷,杭州知名的瀟湘妓院內,眾嫖客們嘩地鼓掌叫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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