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鄭媛 > 狂情暴君 | 上頁 下頁 |
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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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大娘搖搖頭,撇著嘴道:「這兒的伙食真差!又硬又沒味兒的,誰吃這東西。」 蘭欣笑了笑,小心奕奕地包好大餅,塞在腰巾裡。 「能填飽肚子。」即使肚子不餓,蘭欣也不會扔了餅,一米一粟,她都捨不得浪費。 胡大娘可不以為然。「這種東西怎麼下嚥?趕明兒個起,我每晚送點心來給你吃,那種粗食,扔了不要也罷。」 「不必了,大娘,廚房離這兒有好一段路,你每晚這麼來回奔波,身子會吃不消的。」 胡大娘歎口氣,沒再堅持,蘭欣說的也是實情。 「倒是你,是怎麼觸怒了貝勒爺,原來好歹也是個妾,算是半個主子,怎麼就把你貶成下人了?」 「沒什麼。」蘭欣輕徑搖頭,垂下臉。「是我自個兒不好,惹得貝勒爺不高興。」頓了頓,她抬起臉,瘦削的面龐乍現一朵淒淡的微笑。「現在這樣也很好,跟原來沒什麼不同,只是我不能在廚房工作了。」 胡大娘靜靜瞧了蘭欣半晌,才突然問她:「蘭欣,大娘當你是自個兒的孩子,問你個難啟齒的問題……你老實告訴大娘,貝勒爺可要過你了?」 蘭欣聽了一愣,隨即臉蛋生紅。 胡大娘瞧這模樣,心下已經雪亮。 「那你這幾日可有喝藥湯?」胡大娘又問。 「藥湯?」蘭欣莫名所以地睜大眼睛,搖搖頭。 「怎麼你竟然沒喝藥?」胡大娘也睜大眼,卻是吃驚。 「大娘,為什麼我該喝藥湯?」 「你當然該喝!那是因為……」胡大娘頓了頓,突然又問起另一樁事。 「蘭欣,貝勒爺讓你陪了他幾夜?」 「……兩夜。」她羞澀地回答。 「連著兩夜?」 「嗯。」 「第二天一早,你都沒回魏嬤嬤那兒去?」蘭欣點點頭。 「這就難怪了。」胡大娘總算找出問題所在。「你沒回魏嬤嬤那兒去,她自然也不能給你喝藥湯了。」 「大娘,你還沒告訴我,為什麼我該喝藥湯?」 「這藥湯是防孕的,現下你若沒喝藥湯,將來恐怕有罪受。」胡大娘欲言又止,停了一停,才又繼續說下去。 「咱們王府裡的侍妾,沒經過阿哥們允准,是一律不許懷胎的,若是一不小心懷了胎,要是阿哥們不許可,這孩子就得打掉,屆時一個弄得不好,傷了元氣事小,恐怕連命也會賠掉。」胡大娘說得恐怖,但蘭欣聽進耳裡的卻不是最後那幾句,而是若有了身孕,孩子沒經過阿哥許可,就得打掉…… 「為什麼……那麼殘忍……」蘭欣喃喃自語。 她不能明白,為什麼有人會不要自己的骨肉? 「你這孩子,」胡大娘歎道。「我同你說的重點不是這個,重點是為了你自個兒好,你得趕緊喝下藥湯,而且最好今晚就喝!」 「可是,我現在不能回魏嬤嬤那兒了。」蘭欣茫然地回答。 「這可怎麼辦才好?」胡大娘也傷腦筋。「不然你今晚跟貝勒爺告個假,抽空回魏嬤嬤那兒一趟。」 蘭欣躊躇著,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宣瑾開口。 「這事兒得快辦!再拖下去,怕就算吃了藥也來不及了。」胡大娘再三叮囑。 這時候蘭欣腦子裡想的,卻是她的肚子裡,此刻可能已經有了宣瑾的孩子。她下意識撫摸自己的小腹,想像肚子裡已經有了未成形的胎兒……胡大娘走後,蘭欣拖著疲累的步伐,慢慢走回明心樓。 今晚是入秋以來最冷的一夜,她身上的衣物卻不夠暖和。蘭欣生長在南地,帶來京城的衣物多不足以禦寒,尤其像今夜這麼冷的天氣,她卻沒有厚襖子可穿。 她抖著單薄的身子,一路越走越快,回到明心樓時,手腳自然凍僵了。 走到宣瑾寢房門口,蘭欣看見守在外頭的劉平。 「劉管事。」蘭欣點頭微笑,有禮地跟劉平打招呼。 劉平是負責在大阿哥房門外,守夜當值的隨從。 「蘭欣姑娘。這會兒你還不能進去。」劉平知道大阿哥留蘭欣在房裡侍候的事,可這時他看見蘭欣,卻一個箭步擋在門前,不讓她進房。 「怎麼了?劉管事?」蘭欣不解地問。 劉平搔搔頭,神色有些為難。 「那個……貝勒爺房裡,喜雀姑娘正侍候著。」劉平支支吾吾地解釋。 一開始,蘭欣還不太明自劉平的意思,直到看見劉平尷尬的神色,一瞬間,她終於想通。喜雀也是住在煙水閣的「姊妹」,她在宣瑾房裡,也只會侍候那回事! 「原來是這樣……我明白了。」垂下臉,蘭欣退開了。 她慢慢踱到牆角邊,窩著角落蹲下,抱緊自己已凍得失去知覺的雙膝。隱隱約約地,她聽到臥房內傳來女人尖銳的呻吟,和男人濃重、急促的喘氣聲……蘭欣木然地聽著臥房內傳出的聲響,她一動也不動地蹲踞在陰暗的角落。 第一次,她問自己,她如此活著依附宣瑾的意義。 如果一切是這麼的艱難,她的存在是微不足道、可有可無,那麼,她為什麼一定要依附著宣瑾而生? 心,突然好痛……好痛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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