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鄭媛 > 狂情暴君 | 上頁 下頁 |
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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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瞧那公子的口音和談吐,想必是自京裡下來的吧。」秦老爹喃喃地道。「唉,這會兒咱們也得趕緊收拾收拾,早些回家去,免得周豪那廝又回頭找咱們的麻煩。」 「老爹說的是。蘭欣姊,咱們快回家去吧!說不定秦大哥這會兒也幹完活回到家,正喊著肚子餓呢。」小倩笑著道,粉嫩的桃腮上浮現兩個甜美的梨渦。 蘭欣點點頭,收拾了三人的物品,同酒樓老闆打過招呼後,和小倩一塊兒攙扶著秦老爹出酒樓而去。 離開酒樓之時,蘭欣不覺再望向那公子離去的方向,腦海裡又浮現他那雙冷峻精銳,似要穿透她靈魂深處的犀利眸光! 三更天。 擱下手中剛完工的繡帕,蘭欣槌槌酸疼的頸子,複拿起繡帕,在幽微的燭光下仔細檢查帕面的繡工,確定一針一線皆完美妥當,才收拾一些針術的工具,將完工的繡帕小心地攤平在粗糙的桌面上。 這繡帕是王員外家吩咐明日要的,疏忽不得。 在帕子上繡花樣是她和小倩賣唱之外的另一項生計,所賺的銀子雖不多,可對這個「家」,對醫治老爹的病所需要的花費,也不無小補。 這個「家」,實際上該說是老爹和秦英——秦大哥的家,她和小倩都是老爹收養的孤兒,不同的是當她還是個嬰孩就被老爹在河裡撿到,撫養長大。而小倩卻是直到十歲大,才由老爹收養。之前小倩一直在四處流浪,是個人人嫌髒、嫌臭的小乞兒,只能勒著肚皮,過著有一頓、沒一頓的生活,直到老爹發現她時,小倩已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。若不是老爹,她和小倩恐怕早已不存在這世上。 吹熄燭火後,蘭欣拖著累了一日的疲乏身心,呵著早已冰冷凍僵的兩隻手,走回床邊放下帳子,畏冷地鑽入溫暖的被窩內。 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。身心雖是疲乏的,可蘭欣的意識卻異常清醒,她回想起傍晚周豪又上酒樓來鬧事,回想起那雙撞疼她心窩的炯亮眸子。 低歎了聲,蘭欣強迫自個兒入睡,真的……別再癡心妄想了。 蘭欣合上眼,深吸了口氣,她試著阻斷紛亂的思維,久而久之,因為白日賣唱,夜晚又熬夜繡帕子,實在是累了,漸漸地沉入睡鄉。 半睡半醒間,似夢又似真,蘭欣感到屋頂上彷佛有人正來來回回地踩踏,屋上磚瓦甚至發出破裂聲。 蘭欣猛地自床上坐醒,才發現原來是作了一場夢。她呼了口氣。笑自己這夢作得太無稽,正打算再睡下時,突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,蘭欣一怔,跟著低呼出聲。 黑衣人立即上前幾步捂住她的嘴,且低聲道:「別出聲。」聽聲音顯然是名女子。 見這陌生女子似無傷害她的意思。蘭欣點點頭,又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,示意女子可放開她,她不會再呼叫。 女子遲疑了一會兒,終於放開手。 「你受傷了。」發現女子右臂上淌血的傷口,蘭欣低道。 「不……不礙事。」女子咬著牙道,分明很痛。 蘭欣不再多言,立即下床從衣箱內翻出一條乾淨的舊巾,小心地細縛在女子流血的傷口之上。 「多謝。」女子拱了拱手,十分感激,她亦拿出金創藥來,敷抹在傷口上。 蘭欣這時就著月色才看清楚,這名女子年紀約莫四十來歲,是個相貌清秀的中年婦人。 「怎麼受傷的?」蘭欣柔聲問,扶她在房內唯一一張簡陋的桌旁坐下。 那女子眸光略閃,頓了會兒才道:「被仇家砍傷的。」想來她是不願自己多問了。 蘭欣輕輕點頭,表示已明白,不再多間。 那女子也細細瞧了蘭欣一回,見她對意外闖入又身負刀傷的自己不慌不驚,也甚感奇特。「姑娘這般好心,大恩不言謝,可否告之姓名,此恩來日必報。」 「老爹都叫我蘭欣,你若願意,也這麼叫我便成了。」實則她自個兒也不知道自己讓姓什麼。「至於什麼恩不恩的,就別放在心上了,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。」 那女子笑了笑,眉頭舒展開來。「姑娘真是性情中人,我虞三娘今日就交了你這朋友。」 「那麼,就別再叫我姑娘,改口喚我蘭欣吧。」蘭欣笑道。 「是呀,蘭欣,那麼你也喚我三娘便成。」虞三娘爽快地道。 蘭欣替虞三娘倒了杯水,見她臂上的傷口已不再流血,於是輕柔地解下系在虞三娘臂上的手巾。 「這傷口雖不再流血了,可刀傷頗深,明兒個一早還是得找個大夫來瞧瞧。」 「不必了,我不過借你這地方避個風頭,等會兒我便要走了,你別為我費心了。」虞三娘見蘭欣非但不趕她走,還要留下她替她請大夫來診治,感激之情溢於言表。 蘭欣聽她說立刻要走,關心地問:「這樣成嗎?你這傷受得不輕呢。」虞三娘道﹕「不礙事的。只要別流血,等我回到師父那兒,她老人家自然會給我醫治。」 「原來令師識得醫術。」蘭欣這才放心。 「是呀,我師父非但醫術一流,武功更是獨步天下,江湖上的人聽到她老人家名諱,無不豎起大拇指稱好,就連嵩山少林寺的主持方丈也得尊稱我師父一聲『神尼』……」 一說起自個兒的師父,虞三娘不覺眉飛色舞。 「神尼?三娘姊,你的師父是位方外之士嗎?」 「是呀!師父她老人家法號上慧下印,江湖上皆尊稱她為慧印神尼。」虞三娘得意地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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