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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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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前,父親曾經要求她,體諒自己的丈夫,她不明白,為什麼現在父親卻變得如此急切。 但即使她願意請求她的「丈夫」,也沒有自信,他會答應自己。 在夏威夷,他們相處的時間,大部分在「床上」,對於她的丈夫,她甚至稱不上瞭解。 「對啊,讓旭東陪你回來走一走,不要整天忙公事,有時候,也該放輕鬆一下才行。」發現自己的急切,沈明輝的口氣,和緩了一些。 接著,沈明輝把話題扯開,又嘮叨了幾句,然後才掛上電話。 電話才掛上,家珍開始心情沈重。 晚上十點,她丈夫還沒有回家。 家珍沒有告訴父親,她跟嚴旭東,分別搭乘兩班飛機回臺灣,她已經一個多星期,沒有見到自己的丈夫。 但父親要求見他,對於自己的父母,從小,家珍就無法找藉口,拒絕或說謊。 滿懷心事地,家珍徐步走到樓下,看到王媽正指揮廚房的傭人,做最後的清潔工作。 王媽等他們離開紐約後,已經先回到臺灣。精明的老婦人,似乎是嚴府最資深的總管,總是跟在主人身邊,負責處理大小內務。 「王媽,您知道先生幾點會回家嗎?」家珍走進廚房,猶豫地開口。 「嚴先生通常晚上十點才會下班。」王媽回答。 也就是,等他回到家,大概十點半了。 「那,我在客廳等他好了……」 「先生不一定會回來,太太,您要不要先回房休息?」王媽道。 她似乎不贊成,女主人等待自己的丈夫。 「沒關係,我還是等一下好了。因為有一點事……我希望能等他回家後,親口對他說。」她溫柔地解釋,沒有因為老婦人冷漠、無禮的態度而生氣。 王媽盯著她,半晌後突然道:「外面有點冷,我讓人上樓,拿件上衣給您。」 「好……」家珍傻傻地回答。 看到王媽轉身工作,她才退出廚房,回到客廳,不敢再打擾嚴肅的老婦人。 轉眼十月,秋天快到了,客廳真的有點涼意。 家珍站起來,把窗戶拉上。傭人已經將一件小外套,送到她手中。 家珍獨自坐在客廳裡,等了將近一個鐘點,終於聽到車子駛進車庫的聲音——她走到門前,看到她的丈夫正從門外走進來。 「旭東。」她站在門口,輕聲喊丈夫的名字。 嚴旭東愣了一下,然後才像想起什麼,轉頭對她微笑。「嗨。」 「嗨。」她羞澀地微笑,站在門邊,忐忑地凝視他難捉摸的眼神。 「對了,我竟然忘了——你今天回臺灣。」 笑容掛在他的臉上,但家珍突然覺得遙遠。 「嗯,我今天早上回來的。」她心無城府地回答。 「還沒睡?在等我?」他咧開嘴,笑看著她。 「我有話想跟你說,對不起,我知道你很累了……」 「不會。有話就說。」他斂下眼,開玩笑似地道:「至少,我的妻子不是漫無目的等我,這一點讓我松了口氣。」 家珍無言地望著他。 他的話很難懂,並不是他們的語言不一致,而是因為,家珍聽不懂他的……幽默? 「我想問你,明天你有沒有空?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?」 他沉默片刻。「明天恐怕不行,我有事。」 「可是,爸希望你能回家一趟。」她屏著氣,一口氣把話說完。「我們結婚後就待在國外,我一直沒回家過……」 「我不會答應這種事。」他開門見山地拒絕,帶笑的眼神揉入一絲冷漠。「你大概忘了,結婚前,我們談過。」 「我沒忘。」她垂下眼,軟弱地回答。 事實上,從掛上父親的電話開始,她的心,已經開始忐忑不安。 她從來沒忘過,那一晚的談話。 她怎麼可能忘記——那麼現實、又直接的「警告」? 「既然沒忘,就沒有必要碰這種釘子。」他收起笑容。 移開眼,她假裝沒看見他冷漠的眼神,強迫自己往下說:「如果,如果我只是求你——求你跟我演一場戲,你也不願意嗎?」 「演戲?」他挑起眉。 「你不必擔心,我明白你的顧慮……『夫妻』只是一個名詞,對外代表我們的『關係』,我明白,我們對彼此,沒有應盡的『義務』。」 畢竟,沈家因為這樁婚姻,也從中得到好處,他並不欠她。 「你希望我演什麼戲?」他盯著她,犀利的眼神,彷佛在觀察她,是否言行一致。 「爸大概只是希望看到我們,像平常夫妻一樣,一起回家吃頓飯。」她愁眉輕鎖,不確定地說:「所以……所以我只請你,跟我回家吃一頓飯,希望能讓我爸安心。」 「就這樣?」他撇撇嘴,笑容很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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