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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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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字跡化為光焰,飄浮於空中竟然不滅,過不久,這字後方延燒出一行更明亮的光字:慎守,不得有失。 向禹定神,擎火恭謹成書: 臣,謹遵上旨。 向禹,為索羅皇君之術臣,以人歲計,已活在世上兩萬年。 她已有身孕!向禹送來的焰字熄滅後,障月在紫宵殿內,手握成拳,細微的舉動,洩露了他壓抑的激動心緒。 「主上,當初為何不留下小姐?如今她已有身孕,必須回索羅。」 伴在身邊的能予,剛才已清楚看見向禹傳來的焰書。 「她留下,將會知道我是魔。」他沉聲答。夜色暗沉,殿上燭火璀璨,魔王已現出原形。他的撩牙與黑翅,都不及他銀色的白髮來得醒目。他的發原來並不是白色,只因他叫因陀羅前往地界召魂那夜,把夜身留在藏識湖中,當因陀羅誘織雲墜入藏識湖時,她便自然收受他的夜身,才能以半魔的精魂,重返人間。 他的夜身已經送給他的女人。 失去夜身,他就不能再於夜間化為人形,每到夜晚他將以魔的原形現身。 如果織雲留在他身邊,很快就會發現他的異狀! 他是魔,她是人。 魔已經愛上人,但他賭不起,她會愛上魔! 畢竟,她一直以為他是正常的人。 「但如今,魔之子在她腹中孕育,她不能留在人間。」能予道。 「我會讓她回來。」他說。 「主上,倘若這麼做,您所顧慮的事必定會發生。」能予提醒他:「一旦小姐回來,她遲早會發現您的身分。」 障月閉上眼,拳上黑筋暴露。「現在,我顧不了那麼多了!」得知她已懷有他的骨血,他再冷靜,也已壓抑不住那迫切想見到她的渴望!織雲,他忘不了她如何以那純稚、柔情的眼神凝望他,如何三番兩次用她的性命,打動他如鐵的心……那傻瓜! 竟傻到用她的身子、用她的性命試他的感情! 她不知道的是,他的愛早已給她,至於他剩下的半條命,為了她,隨時都可以犧牲! 斬離得知她竟然懷有身孕,當夜即忿而離開織雲城。這日一早,小雀匆匆忙忙奔到織雲房裡叫著:「小姐,不好了!」 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織雲問她。 小雀喘著氣對織雲說:「那個斬離,斬將軍—— 他數日前離城了,小姐,您知道這件事嗎?」 「我知道。」她點頭。 兩日前,她已經從向總管那裡,得知斬離出城的消息。「可小姐您必定不知道那個姓斬的,他竟然早在暗地裡從辨惡城調遣軍馬,現在就集結在我城城郊外,就在昨日夜裡,他還遣人送信給城主,要城主無條件打開城門,讓他的軍隊進來,否則就要直接攻入我城!」小雀氣急敗壞地把話說完。 「你說什麼?」織雲從床上坐起來,嚴肅地問小雀:「你說斬離在城外集結兵馬,還威脅爹爹要攻入我城?」 「對呀!」小雀既擔心又生氣。「誰都看不出來,那個姓斬的竟然是一匹惡狼!」 織雲沒有小雀那麼慌張,她思索片刻,然後問小雀。「我爹爹他怎麼說?」 「城主他說—— 」 小雀話還未說完,慕義與向禹,已經來到織雲房外。 「爹爹!」織雲輕聲喚父親。 她見父親幾乎在一夕間老了十歲,還于鬢邊陡然生出一簇白髮,憂慮的模樣,令她不忍。 「雲兒,」慕義抬眼看到小雀,明白女兒已知情。「這件事原不想對你說,但為父又想,你早晚會知道,不如現在就告訴你!」話畢,他重重歎氣。 「小雀已經對女兒說明一切。」織雲的眼色,也與父親一樣憂慮。 慕義問向禹:「斬離暗地裡集結十萬大軍,妄想併吞我城,這該如何是好?」 「他要併吞我城,原不必用到十萬大軍,之所以調來十萬大軍,目的是想預先有個防備。」向禹道。 「此話怎麼說?」慕義焦急地問。 向禹略抬眸,瞥過織雲一眼。「在下的意思是—— 」 「向總管的意思是,斬離在織雲城外興兵,忌憚索羅,因此調遣十萬大軍,以做防備。」織雲接過話,沉靜地解釋。 慕義瞪大雙眼。「原來如此!」 「向總管,」織雲問向禹:「難道除了迎斬離的大軍進城,沒有其它方法能與他交涉,取消他並城的念頭嗎?他奪得織雲城,不見得能統馭民心,與其曠日費時消耗在此,貢糧、賦稅,任何可能我們都願意談,只要他不進城,只要他能讓大軍離開織雲城郊,要錢要糧我們都能答應,能拖一時是一時。」 「小姐的方法,向禹都想過,也與城主商議過,並且執行了。」向禹道:「這些可能,來見小姐之前,向禹已對斬離遣來送訊的官將提過,對方回稟之後來報,斬離的條件是,要我城先送錢送糧出去,他再行考慮,是否退兵。」 「哪有這種道理!」小雀氣得咒駡:「這姓斬的,簡直太可惡了!」 「這叫肉在砧上,人為刀俎。」向禹沉下眼,眸光掠過詭思。 這叫人性之惡,比起魔,不遑多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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