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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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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,你不信?」他聳聳肩。「無妨,你可以不信我。」話畢他隨即撮手含在口中,吹了一聲響亮的哨音。過了片刻,若蘭便看到一頭體形龐大的獒犬往柳堤沖過來——獒犬後頭遠遠的跟了一名老太監,氣喘吁吁地沒命追趕。 「等、等、等一等啊……」好不容易跑到柳堤,順福已被這頭惡犬折騰得只剩半條命。 一早爵爺就命他照顧獒犬,要他候在柳堤附近,隨時聽候差遣。只見一上午單是被這頭畜牲「牽著」滿園子亂跑,已把他順福累去半條老命,遑論這頭惡犬發狂發狠起來,憑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順福,也嚇得屁滾尿流。 可縱使順福被這頭畜牲氣得捶心肝,眼見這比他還壯上三倍的「貴犬」,他可是半句不敢哼唧一聲。只恨這畜牲大有來頭,眼下它可是策淩爵爺的新寵,而策淩爵爺可是皇太后的寶貝侄孫——放眼宮中,誰有天大的狗膽敢得罪皇太后眼面前的紅人? 「順福,今早娘娘吩咐你什麼,命你一字不許錯漏,對十格格宣說一遍。」策淩沉聲命令順福同時伸手撫摸愛犬。那頭看似兇猛的獒犬,一奔至策淩身邊,霎時竟溫馴得如同一隻小貓。 若蘭呆站在角落,錯愕地瞪著他若無其事地撫摸那頭兇猛的大狗。 「喳。」好下容易順了氣,順福瞪著那頭畜牲冤家不覺皺起眉頭,咽口口水,轉臉又笑眯眯地望向十格格,裝作若無其事地:「今早貴妃娘娘吩咐爵爺:策兒,給我請十格兒到煙雨樓,那一處安靜些,我有體己話要對十格兒說。」他模擬佟貴妃的口氣,一字也不敢錯漏。 若蘭認得順福公公。自大行皇后歿後,皇貴妃統轄六宮,順福公公是貴妃宮中總管太監,這趟小應子到承德當差,一切差使都聽憑順福公公發落。因此,她知道順福公公親口所說的,絕不會是假話。 「如何,現在你相信了?」策淩問她。 順福公公親口證實,由不得若蘭再懷疑。「貴妃娘娘什麼時候要見我?」她遲疑地問。 「額娘已經等在水榭裡了。」他答。 「格格,小舟已備妥,就泊在岸邊。」順福插嘴。 既然爵爺是奉貴妃之命來接她,兩人勢必同乘一舟,可他剛才的行為那般放肆,若蘭對於兩人要共乘一舟雖然感到不妥…… 她避開他的目光,直覺自己該離他越遠越好。 然而佟貴妃傳見,她無論如何不能拒絕。 「順福公公,勞駕您帶路了。」幸好,有公公跟著,應該不會有事才是。若蘭心想。 「喳。爵爺、格格往這頭請走。」順福歡歡喜喜走在前頭,將那頭獒犬留在大後方,陪伴它的主子。 他暗自慶倖,終於呀,在命休矣前,終於能擺脫那頭畜牲冤家。 歡歡喜喜的把主子們領到岸邊,順福等主兒都上了舟正準備跟上,策淩卻一腳將小舟踹離岸邊。 「啊?」順福呆在岸上,錯愕瞪著眼、張大了口。 「你留在岸上看著獒犬,有任何差池唯你是問!」舟行漸遠,策淩不忘恐嚇岸邊那尊已呆滯的泥塑像,順福。 可憐順福眼巴巴瞪著小舟迅速駛離岸邊…… 他的臉垮了,再沒指望小舟能回頭。 順福腳邊就蹲著那頭獒犬,正以殷切的眼神盯著它一上午的「玩物」,犬兒那雙發亮的圓眼彷佛正盤算著,接下來的時間,該怎生繼續折騰這「玩物」…… 瞪著這突來的演變,若蘭也傻了。 「你做什麼把公公留在岸邊?」她問。 「怕什麼?!額娘在水榭裡等著,小舟又不能把你賣到天涯海角,你是皇上的女兒,就這幾兩膽量?」他嘲弄。 她難以反駁他,只能冷眼回瞪他。 「不同意?」他低笑。「那就大聲斥責我,罵我大膽、或者放肆都可以。」 「你讓我下船。」她冷靜地道,試圖講理。 眼看小舟駛離岸邊越來越遠,她心中的焦慮也跟著漲高。 「辦不到。」他若無其事地道。 若蘭的心涼了一半。「我不明白,我沒有冒犯你的地方,可你為什麼三番兩次的為難我?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 「為難你?」他眸光深沉。「這指控太嚴重了!跟我一道搭船有這麼為難?」 若蘭兩手緊捏著船弦,直到十指都泛白了。她充滿戒備的大眼睛,眨也不眨地瞪著他。 「放輕鬆點,我不過想帶你遊湖。」他嗤笑。 遊湖?若蘭臉色一白。「你剛才明明說,貴妃娘娘想見我。」 「這是兩回事,遊完湖後咱們可以立即去見額娘,兩者並不抵觸。」 「可我不想遊湖,請你立刻帶我去見貴妃娘娘。」 策淩瞥了她一眼,然後轉眼逕自欣賞湖光山色。「這是額娘的命令。她心疼你昨夜受苦,希望你能放輕鬆一點。」他道。 他的解釋讓她的堅持顯得無理取鬧。 若蘭壓抑著讓小舟回頭的要求,憂心忡忡地瞪著遠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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