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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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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情人不說話,頤靜不由得放下身段,纖纖玉手擱在情人的胸口,柔聲勸慰:「你是明白人,三歲便入內廷,數年前皇上更授你為『謹謙合番』宮拜正一品,你豈不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?倘若你率性而為,辜負了皇上厚植你的好意,你想,皇上會順從你的心願?或者為顧全大局,而犧牲你我?」 「皇上!內廷!總而言之,你是拋不下眼前富貴。」策淩甩開頤靜的手,冷著聲道。 「你說這沒良心的話,真冤枉我了!」頤靜哭喊著,兩滴淚水及時擠出眼眶。「你儘管沒良心,不問我為你犧牲了什麼、不問我為誰失去貞潔、不問我幾日幾夜的瞞著阿瑪到別業陪伴你——反正你沒了良心,過去就算我自個兒自作多情,這樣罷了吧?!」 策淩眼中閃過幾許複雜的神色。他的拳頭因為握得太緊而暴出青筋,沒有表情的驗孔凝肅地瞪著女人。他終沒出手,抱住眼前已哭得淚跟滂沱、化做淚人兒的女子。 見策淩似乎鐵了心,頤靜心口一陣不安,可這會兒她的心思全擱在尖宮那頭。現下在這裡耽擱得越久,怕一會兒阿瑪若是遣人找來,撞見兩人在一塊兒可就不妥了—— 「策淩,你好狠的心!」捂著臉,頤靜哭著調頭跑開。 今日她本就盤算好,先求擋住策淩的衝動,以免他壞了自己的好事。她相信,未來只要她再反過頭來好生安撫便成。也許——也許就算她已經嫁人,兩人仍然能維持過去的「關係」,畢竟這種事在宮廷中時有所聞,她不是例外,也不會是唯一,只要她夠謹慎。 策淩僵直著背脊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,若蘭屏住氣、睜大眼睛瞪著僵立正大樹前的昂藏男子。 「格格、格格!」心蝶的叫聲由遠傳近,往大樹這頭過來。 若蘭一僵,隨後倒抽了口氣。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,突然被人揪住了手臂拖到前頭—— 「啊!」她驚叫一聲,措手不及! 策淩惡狠狠地抓住女子纖細的手臂,直到看清楚是她—— 「是你?」他眯起眼,神色冷峻,與過去兩次見面的溫柔神態判若兩人。 若蘭抽下回自己的手,只感覺他的力氣在失控中…… 「你為什麼躲在這裡?你聽見了什麼?」策淩沉下聲,眸光冷厲。 若蘭還來不及分辯:心蝶已經跑過來。「你是誰?!你想做什麼——快放開我家格格!」看見主子被一名陌生男子抓住,心蝶沒頭沒腦的伸出拳頭,推打著男子。 策淩大手一揮,將這放肆的宮女甩到地上。 「心蝶!」若蘭心口一寒。 他瘋了! 她根本掙不開男人的蠻力,只能眼睜睜看著心蝶跌傷了腿,癱在地上爬不起來。至於爵爺,他瞪著自己的眼神,兇狠的就像要將她撕碎了一般! 「說!你躲在這兒多久了?剛才你看到了什麼?!」策淩五指一緊,毫不留情地捏住她。 他的舉止與神態突然變得冷峻殘忍,因為被背叛、讓他引為生平奇恥大辱的一幕,竟然被她——可能成為他妻子的女人撞見! 若蘭臉色發白,不再試圖做無用的掙扎。「你先放開我。」她的聲音出奇冷靜,水漾的眸子凝住眼前狂暴的他。 策淩的臉色陰鷙,他卻沖著若蘭咧開嘴i卻隨即收緊五指將她纖細的手骨擰得更緊。 若蘭倒抽了口氣,伴著那股痛徹心扉的疼,她在他陰沉的眼中看到了「殘忍」兩字。 「我再問一次,你躲在樹後多久了?聽到了什麼?!」策淩沉聲質問。這小女人慘白著臉,居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! 「我只不過坐在這樹後乘涼,什麼也沒聽見、什麼也沒看見。」她瞪著他冷酷的眼睛回答。 這是一個受傷的男人冷酷的反擊。從剛才他與頤靜格格之間的對話,若蘭猜到他受傷的感情正是令他理性失控的原因。 策淩冷笑。「什麼也沒聽見?什麼也沒看見?!這麼說,你不止聽見了什麼,還看見了什麼!」他眼底卻沒有笑意。 若蘭胸口一窒,她還來不及作答心蝶已氣急敗壞地喊道:「你好放肆!你知不知道她是誰?!你竟敢跟我家格格這樣說話!你可知道,我家格格可是堂堂大清朝的皇格格!」 策淩冷笑,捏住若蘭的手勁慢慢加重力道。 她咬著唇,手腕已經痛得失去感覺。而最讓她心底發寒的,是他眼底那抹接近殘暴的冷峻。她猜想,因為頤靜格格即將聘嫁皇室,策淩爵爺對皇家的怨恨,剎那間一股腦兒地,全發洩到了眼前這名「皇格格」的身上。 不知情的心蝶,還自以為替主子解了圍。「你知道了,還不趕快放開我家格格!」她不知道主子的手腕已經快被扭斷。 「皇格格?」策淩冷笑著,他的嘴角透著一股陰森,一路涼到若蘭的心坎底。「皇格格是麼?!既然是皇格格,何必偷偷摸摸的躲在樹後,竊聽別人談話?」他的聲調卻出奇溫柔,就像平常一樣。 「你這人難道瘋了不成?!」心蝶瞧見她的格格臉色發白,急得罵人。「我都說出我家格格的身分了,你再不放手,我就要稟告皇上去——」 「心蝶,別這樣!」若蘭回過頭對策淩道:「就算我當真聽見什麼、瞧見了什麼秘密,那又如何?既然是秘密,只要你不承認就沒有人會相信。」她放柔聲,接下道:「放開我好嗎?你再不放手,一會兒公公們點卯發現我不見了,會是天大的事。」她抬著頸子,細密的睫毛煽動著,凝視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偉岸男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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