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鄭媛 > 殘酷情郎 | 上頁 下頁


  春蘭點點頭,沒什麼笑臉的道:「夫人吩咐我來請大小姐今晚酉時過見性軒用膳。」

  喜棠聞言對湘柔道:「咱們一向都在小閣裡自個兒吃飯的,怎麼今晚夫人心血來潮,要請小姐上見性軒?」

  春蘭沒搭理喜棠,兩眼盯著湘柔道:「夫人請大小姐務必準時。」

  「可有特別的事?」湘柔面帶微笑的問。

  既是湘柔問問題,春蘭便說:「今日從長安請來了大夫,據說有很大來頭,夫人怕怠慢了,便要大小姐、二小姐和在莊裡做客的表少爺都出晚膳。」

  「連女眷也出席?」湘柔略感驚訝。

  柳府的當家夫人出席宴客,自是理所當然,但讓未出嫁的閨女出席陪客,于禮似乎不妥。

  「是啊!」春蘭神色有些不以為然。「聽夫人說,這其實是那位大夫特別要求的除了老爺臥病在床有所不便外,其餘家眷都得出席見面。」要見人,便一個也不許漏。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湘柔也不再問,大夫既是來救爹爹性命的,無論是否又是另一次失望,對方小小要求,她自然配合。「二娘還有其他交代嗎?」

  「沒有,就是這些了。」春蘭道。

  「那謝謝你了,有勞你回覆,我會準時出席的。」

  春蘭點頭,福個身便往回走。

  喜棠咋舌:「這大夫果然了不得呢,才來咱們莊裡半天,便急著展現威風,希望他的醫術也同他的脾氣一般威風。」

  湘柔同兩個小丫頭相視而笑,真心盼望爹爹早日康復,那狂妄的大夫,倒令人想起了那個無禮的傢伙,湘柔訝異自己居然想起他,同時心中也升起愴然之感。

  「小姐,咱們快回房裡去吧!」喜棠道:「時候也不早啦,今晚既是要赴宴陪客,可得快生打扮呢!」

  湘柔笑道:「換套衣服,梳梳頭發就是了,在自家裡還須打扮嗎?」她壓根兒不把這事掛在心上。

  「這可不成!」喜棠嚷嚷。「春蘭方才說了,今晚表少爺也會出席,這麼一來小姐更得好好打扮,說不定表少爺一見了小姐,趕明兒個便來提親了,夫人看在姑老爺的面子上,可不能再拒絕啦。」

  「你這丫頭!」湘柔紅著臉嗔道:「沒個正經,胡說八道些什麼。」

  「小姐,喜棠可沒胡說喲,依我看也是這麼著。」喜棠滿臉認真。私底下她和喜棠兩個時常替湘柔著急,總覺得小姐就是太過無所謂,才會任人擺佈。不容湘柔分辯,兩人便簇擁著她回小閣內梳妝打扮。

  酉時未至,湘柔就喜棠、喜菊催著到見性軒,扭不過那兩個雞婆丫頭的「好意」,她早到了半個時辰。礙于柳府裡的規矩,喜棠、喜菊跟到見軒前便留在軒外,讓湘柔獨自進軒。

  湘柔沒料到有人比她更早到,只見一西背影頎偉的男子佇立在軒內栽植的成排梅樹下,雙手負背,似正陷入沉思。

  這人看來是個年輕公子,而今晚晚宴會的主客既是個名醫,稱名醫者大多年邁老成,應該不會是眼前這位青年公子,那麼這人……大概是表哥薛子平了?

  事實上,薛子平是薛寶寶的兄長薛成兆之子,與湘柔沒有血緣關係,湘柔只在幼年時見過他一面,如今多年不見,薛子平的容貌早已不復記憶。

  正當湘柔覺得二人獨處氣氛尷尬,思量著是否該退出回避之時,男子似乎覺察了背後的動靜,驟然旋過身來「啊——」

  驚呼逸出湘柔之口,眼前這張俊俏中帶著三分邪氣的臉,她並不陌生,甚至已深深鐫刻在她的心版上,他……是那日在曉雲寺輕薄她的男子!

  「姑娘,你我又見面了。」一抹淡笑噙在他唇角。幽邃凝斂的沉瞳,定定地盯住湘柔清如秋水的澄眸。

  她微張著杏紅色的唇,彷佛見了鬼魅般,失了魂似地揪定他。

  「你……」雙手按住胸口,湘柔仍不能壓抑心頭洶湧的駭然。「你怎麼會在這兒?」湘柔踉蹌地倒退數步,他那日的侵犯,仍令她猶有餘悸。

  看透她的心思,他的笑容抹上調侃,任碩長的身軀倚在梅幹上,以慵懶的音調述道:「姑娘倒是說說看,為何在下不該在此?」

  這話是什麼意思?他當然不該在這兒出現,除非——「你是二娘從長安請來的名醫?」會是他嗎?

  「姑娘果然聰慧。」他挑了挑眉,幽遂的眸光別有深意。「不過,在下並非應柳夫人所請,而是姑娘允諾以身相許,在下這才答應為令尊治病。」

  「以身相許!?」

  她幾時曾答應以身相許了?

  駭然地望住他,卻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,瞧盡了她驚慌無措的狼狽,不肯給她一個解釋。

  「姑娘莫非忘了?」僵持半晌,他終於徐徐言道:「那日在曉雲寺竹舍,在下曾說過良醫難覓,若他要求一命換一命,姑娘可願拿自己的性命相舍?」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在下若記得不錯,姑娘當時親口承說,願以身相舍。」輕佻的恣態,似真意、似調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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