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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她之所以給麗玲機會,一切都是為了母親。因為母親,她才會自投羅網。

  然而她從來不曾恨過麗玲,因為她竟然能如同親身體驗般,深切地明白麗玲心底的苦……

  「佛經裡說,一開始人的本性都是光明,那就是本來面目。但是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,因為有了身體,所以抗拒不了各種欲望的誘惑,因此迷失了本性……我相信麗玲並不是自甘墮落的,她只是看不透物質的短暫,對於物質的追求產生了執著的欲念,因此蒙蔽本性,做了許多傻事……她不是壞人,只是一個傻瓜……因為太傻,在人生的考驗上,過不了那個關卡。」她為麗玲流淚。

  然而,即使自己不追求物質,卻為愛情付出了代價!

  她心底明白……

  自己其實跟麗玲一樣傻。

  「都是我不好,這一切都應該怪我!」吳春英再也承受不住,哽咽著哭起來。

  「哭什麼,阿英?等我放你回去,你很快就可以跟耀文團聚了呀!」紀碧霞尖冷的聲音,突然在空蕩蕩的倉庫裡揚起。

  聽到這拔尖的嗓音,欣桐一陣心寒……

  她直覺感到,紀碧霞的精神狀態已經不正常。

  如果不是麗玲的惡念,袁崇峻的確沒有現身的必要,因為只要他一出現,綁架勒索的罪名就再也逃不過,到時候,他只得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滅口!

  但是吳麗玲那個瘋女人,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厲害,居然威脅他要是不把欣桐帶走,就要立刻放人!

  看來她已經被酒精荼毒到神智不清,以為只要她知情,就不怕拿不到那剩下的四仟伍佰萬!

  然而趕到倉庫後,袁崇峻一見到欣桐,過往愛恨情仇,一一浮上他的腦海……

  「好久不見了,欣桐?我高貴美麗、不可侵犯的未婚妻!」他嘲弄道。

  麗玲邪惡地笑出聲,她知道袁崇峻的腦海裡,此刻正在盤算著什麼,而這正是她的目的!

  欣桐瞪著這個臉上堆滿偽笑的男人,她面無表情。

  馬國程的手下已經在倉庫外守了三天。

  訊號很明確,只要袁崇峻一現身,他們會立刻聯絡刑警,開始救援行動。

  這是利曜南的指示,除非欣桐小姐有生命危險,否則不得輕舉妄動。

  袁崇峻若出現就是行動指標。

  因為袁崇峻為了撇清關係絕對不會現身,一旦現身,事情就會立刻變得複雜,欣桐的生命會有立即的安危。

  譚家嗣隨同利曜南,搭上馬國程開的車子,在第一時間趕到倉庫外——

  袁崇峻蹲在欣桐身邊,他笑臉詭祟,邪惡的雙眼放肆盯著欣桐美好的身體,然後故意慢慢伸出手……

  「你想幹什麼?!快住手!」吳春英的恐懼到了極點。「麗玲,媽求你,你快叫他住手!」

  麗玲根本充耳不聞。

  袁崇峻開懷的大笑,變態地享受著被哀求的樂趣。

  他回頭想看欣桐害怕的表情,等著她也開口哀求自己,然而欣桐回瞪袁崇峻,臉上沒有一絲懼色。

  惱怒於她不開口跟自己求饒,袁崇峻倏然收起笑臉,扯住欣桐的衣領——

  然而他還來不及動手撕裂,跟著他來的小弟突然在外頭叫起來:「有條子!」

  袁崇峻愣了數秒才猛然醒悟過來,逃跑時不忘扯住捆綁欣桐的繩索,想挾持她逃竄……

  「你快放開她!」吳春英尖叫。

  袁崇峻本來不願放手,然而欣桐抵死不從,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抵抗袁崇峻,讓他拖著自己變得非常吃力,根本沒辦法逃跑。

  就算不甘心,袁崇峻也只能放掉手上肉票,趕緊往後門逃竄,然而因為他花了不少時間跟欣桐拉扯,才跑到倉庫後門就被逮捕。

  「袁崇峻先生,我們現在以綁架、傷害等罪名起訴你!」刑警現場宣讀現行犯的罪行。

  「吳麗玲小姐,我們同樣以綁架以及傷害罪起訴你。」兩名女幹員押住不斷掙扎的麗玲,帶往停候在半公里外的警車。

  一直冷靜地坐在角落的紀碧霞,不等幹員走過來拘捕她,突然從角落跳起來,她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,發狂一樣沖向還沒解開捆綁的吳春英——

  「媽!」欣桐尖叫。

  「阿英,小心!」才剛趕到倉庫的譚家嗣,乍見這危急的一幕,奮不顧身就朝吳春英撲過去。

  紀碧霞的刀子,深深地刺進譚家嗣的身體裡……

  紀碧霞呆住了。看到自己的刀子刺進去的,竟然是譚家嗣的身體,她浮腫的臉上瞬間流露出怨恨與忿怒的表情……

  幾名幹員立刻撲到紀碧霞身上,冒險想奪走她手上的刀子。紀碧霞揮臂掙扎,眾人都料想不到紀碧霞的力氣之大,出動了四名幹員才將她制服住,奪走她手上的兇器。

  欣桐瞪看著這一幕,腦袋頓時一片空白……

  「耀文!」吳春英跪在譚家嗣身邊,抱著他痛哭失聲。

  「不要哭……這是我欠、欠你的!」譚家嗣居然笑著安慰她。

  這輩子,「朱耀文」終於為吳春英做了一件好事。

  譚家嗣吃力地轉頭看到女兒慘白的容顏,他充滿憐惜地沖著女兒一笑。在救護車趕到之前,譚家嗣很快就失去了知覺。

  譚家嗣被送到醫院後,立即緊急開刀。

  欣桐坐在手術房外等待,利曜南並沒有離開,他沉默地坐在她對面,陪伴她度過父親的手術過程。

  終於手術結束,醫師告知手術十分成功,譚家嗣被推入加護病房,吳春英一路緊緊跟隨。欣桐隨行到半途,就任由母親伴著父親離開,她站在醫院佈滿消毒水味的走道上,不再前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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