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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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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上的積雪因為酷寒的天候已經結成冰晶,因為下了一夜大雪的緣故,一般公路上車量十分稀少,因此他不上高速公路,藉以避開塞車。 直至荒涼的德奧邊境,車子越少,他的開車速度就越快,儘管在濕滑的融冰路上把車子開得這麼快,其實非常危險…… 如果不能趕在她抵達奧克拉荷馬之前到達,那麼他可能錯失與恩熙相見的機會。 「我看,她這次搬家,可能打算以後都不跟我們聯絡,包括你父親在內。」 謀仲棠想起搭機前,裴子諾對他說的話。 如果恩熙離開裴子諾為她安排的房子,另外擇屋租賃,或者她最後選擇離開奧克拉荷馬州,那麼他將可能再也找不到她。 回過神,他冷靜地把這個想法從腦海裡切除,以避免影響開車時最需要的專注。 然後,謀仲棠將油門一踩到底。 前方將屆州際橋,謀仲棠駕著車子準備開上交流道,他持續加速,並未因此放鬆油門── 繞行彎道之後,車子越過車道上一灘融冰,謀仲棠的車子前胎突然打滑── 車子忽然失控,緊接著以時速約一百哩的速度,從交流道直切上橋,橫向越過一部福特老牛車,之後撞向分隔島── 砰! 那一瞬間的撞擊驚心動魄。 因為車速實在太快,即使跑車內的安全氣簾在第一時間張開,駕駛人依舊承受了異常的痛苦。 經歷第一次強烈的撞擊之後,謀仲棠在這一瞬間尚未失去意識。 緊接著,跑車彈離分隔島,呈三百六十度在公路上高速旋轉,之後撞向跑道另一部車子…… 第二次撞擊之後,謀仲棠終於失去意識。 在醫院裡,當警車、救護車、消防車的蜂鳴聲都歸於平靜…… 直到謀仲棠的手術已經結束。 雖然是冬日,病房外的陽光很刺眼,乍看是個風和日溫的好天氣,可一出門卻陡然感受到刺骨寒風。 從手術室到病房,混亂的二十四小時,時間已經過去一天。 恩熙已經來到奧克拉荷馬州,卻錯過與房東的會面時間,因為她守候在醫院,等待車禍傷者完成手術,推入加護病房。 加護病房內充滿維生儀器,人一旦躺在一堆儀器中間,看起來總是顯得格外脆弱。 恩熙按著胸口站起來,因為車禍撞擊,她的胸口有一大片瘀血,還好內臟沒有受到傷害。 走到玻璃帷幕前,恩熙可以肯定,病床上的男人的確就是謀仲棠。 三年前,她曾經站在同樣的位置,心痛地等他蘇醒。 三年過去,那心痛的感覺沒有減輕,還多了心酸。 他到美國來做什麼? 他為什麼會開車出現在德奧州界上? 加護病房裡的男人閉著眼睛尚未醒來,他的睡容安詳,全身卻插滿導管。 恩熙知道,謎團必須待他醒來才能解答…… 現在她能做的,只有等待。 他並沒有昏迷多久,在手術後第三天就已經醒過來。 醫生來探視過後,證實謀仲棠確實已經清醒,沒有持續陷入昏迷,但是他清醒後看恩熙的眼神卻很陌生。 謀仲棠從加護病房被轉到一般病房的過程中,恩熙一直陪在他身邊。 直到躺在一般病房的病床上,他看著她,一直沒有開口。 恩熙試著跟他講話。「你,怎麼會來這裡?」 三年不見,開口的第一句話,她的聲音跟語調都很生硬。 謀仲棠沒有表情地看著她,仍然沒有說話。 「你撞到我的車子,你還記得嗎?」她問他。 他慢慢眯起眼,迷惑地看著她,彷佛她的人跟她的話一樣陌生。 「你為什麼不說話?你的傷口會痛嗎?還是你想喝水?」她只好這麼問他。 他還是沒有回答,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。 恩熙被他看的很不自在,只好轉身拿床邊小桌子上的水杯和棉花棒,準備幫他往唇上沾水。 「我認得你嗎?」他突然開口卻這麼問她:「我認得你嗎,小姐?」 突兀地停下手邊的動作,恩熙的手僵在半空中。 她瞪大眼睛回想著自己聽到的話,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。「你怎麼了?難道你不認得我了?」 遺忘會這麼快嗎? 三年,就能讓他將自己徹底忘記? 然而謀仲棠的神情困頓,英俊的容貌有一絲憔悴,彷佛有非常苦惱的事情突然迷惑住他! 「你、你是誰?」他表情困惑地反問她:「我不知道你是誰……」 看到他的模樣、聽見他說的話,恩熙的腦子突然陷入一片空白,然後想到某種令人害怕的可能── 「你到底是誰?」謀仲棠眯起眼,盯著她的眼神充斥著一片茫然。 恩熙怔怔地瞪著他,從手指尖開始感到冰冷…… 「為什麼我會在這裡?」他問:「我……我又是誰?」 他的問話,證明了令人害怕的可能已經成真── 恩熙幾乎喘不過氣…… 她看著他,心痛地看著他迷惑的模樣…… 之後再也忍不住心痛,她伸手掩住嘴,不能控制地哭泣! 「有時候因為車禍重創,車禍傷患會有暫時性的失憶。」 「這個病什麼時候會好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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