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小的幸福(30)_鄭媛

三十

　　恩熙沒有答話。

　　「你打電話給誰？」他再問一次，口氣更嚴厲。

　　她等待電話接通，仍然沒有回答他。「喂？子諾嗎？他不相信我們的事，所以我想請你過來，親自跟他說！」

　　謀仲棠突然上前搶走她手中的話簡，然後用力扔回電話座上。

　　他用力程度之猛好像在發洩，導致整個電話都被他的蠻力，掃翻到地上。

　　「你在幹什麼？！」恩熙被他嚇住了。

　　「我叫你不可以打電話給他，你沒聽見嗎？！」他像瘋了一樣對她吼。

　　「我打電話給他，希望他跟你解釋，有什麼不對？」

　　「不必！」謀仲棠再次抓住她的手。「沒什麼好解釋，你跟我走就對了！」

　　「你放手，你不要這樣！」恩熙不跟他走，她掙扎得很用力，快把自己的手腕弄斷了，但謀仲棠還是不放手——

　　他甚至把恩熙扯向自己，然後抱住她、捉住她的手腕控制她，然後強行吻住她的唇——

　　「謀仲棠，你是我的哥哥！」恩熙用力打他，並且推他。

　　謀仲棠愣住，卻還是牢牢箝制住她的手腕，然後他突然像瘋了一樣，把恩熙拖到門口……

　　「你放手，我求求你不要這樣！」她抓住門框不跟他走。

　　謀仲棠卻硬把她扯出門外！

　　「啊！」恩熙突然慘叫一聲……

　　那瞬間，上次車禍受傷的手腕脫臼了。

　　謀仲棠愣住，下一刻他立刻蹲下問她：「你還好嗎？」看到恩熙扶著手腕痛苦地呻吟，他臉色發白。「我立刻送你去醫院！」他馬上把她抱進電梯。

　　恩熙痛得沒辦法再掙扎，只好任由他抱著自己，把她送到醫院。

　　從醫院開車回來的路上，兩個人都不講話。

　　車子裡很沉默，恩熙一隻手腕裹著繃帶，醫生已經幫她把手腕的骨頭扶正，但因為實在很痛，一路上她的眉都緊緊皺著。

　　謀仲棠沒有再堅持要她跟自己走，他直接開車把她送回公寓。

　　車子一開到公寓，恩熙就要開門下車。

　　「你等一下！」他阻止她下車。

　　「你還要做什麼？」她縮到車門邊，躲避著他。

　　謀仲棠臉上掠過一抹受傷的狼狽。「你放心，我不會再強迫你。」他好像在強忍著什麼，很壓抑地對她說：「你回家後要好好休息，這兩天我不會打擾你。」

　　她別開眼，不說話。

　　謀仲棠突然握緊她沒有包裹繃帶的另一隻手，他看著恩熙的驗，英俊的臉孔因為痛苦而顯得深沉。「答應我……我不會放棄，你也不能放棄！」他一字一句地對她說。

　　恩熙瞪著窗外，沒有表情。

　　謀仲棠終於放手……

　　她立刻開門下車。

　　一直到走進公寓，電梯門關上以後，恩熙的眼淚才掉下來。

　　晚上七點鐘，恩熙公寓裡的電話響個不停。

　　「喂？」

　　「你終於接電話了！你要是再不接電話，我就要跑到你的公寓去敲門了！下午到底發生什麼事？你的電話怎麼講到一半就斷了？」裴子諾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。

　　「沒什麼……」

　　「那時候阿棠在你那裡嗎？」他問。

　　恩熙遲疑了一下才說：「對。」

　　「他發瘋了？」

　　恩熙沒說話。

　　「你還要再這樣下去嗎？如果直接出國的話——」

　　「他不會死心的。」恩熙淡淡地說：「如果我直接出國他不會死心的。他一定會追到國外，找到我，要求我跟他在一起。」

　　裴子諾嗤了一聲。

　　「我看他真的有病！難道他得失憶症了，不知道你是他的妹妹嗎？」

　　恩熙看著地板，沉默不語。

　　「下午你去哪裡了？我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嘟嘟聲，你是不是電話沒掛好？」

　　「嗯，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只是很擔心你。」

　　「謝謝你。」

　　裴子諾歎了口氣。「現在你要怎麼辦，繼續下去嗎？」

　　「對，我們要按原定計畫，繼續走下去。」

　　「可是你能撐下去嗎？我覺得，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！」

　　「我沒關係，後天我會在法院等你。」

　　裴子諾沉默了一下。「你真的要這麼做？」

　　「對。」

　　他吸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好吧！」然後答應她：「後天下午兩點半，我會在士林法院等你。」
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竟然請你幫我這種忙，真的很過分。」

　　「別這樣，其實……我由衷希望，這不只是一場戲。」他苦笑。

　　恩熙無言以對。

　　掛了電話，公寓裡又回到沉寂。

　　後天，他們已經約定好到法院公證結婚，出國之前，她會結婚，這件事除了要結婚的當事人之外，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，包括董事長在內。

　　唯一知道的人，只有謀仲棠。

　　本來她並不想告訴他，而即使不告訴他，她還是會結婚。

　　因為只有這樣做……

　　當她結了婚，一切才會真正結束，徹底的結束。

　　跟恩熙約好下午兩點中，先到法院櫃檯辦結婚登記，然後公證，裴子諾兩點鐘就準備出門。

　　他早上已經穿好西裝到辦事處，打算下午直接從委員辦事處出發。

　　才走到辦事處門口，他就遇到今天最不想遇到的人——

　　「要出門？」謀仲棠剛要進門，正好遇到裴子諾。

　　「是啊！」裴子諾應了一聲。

　　「穿這麼正式，上哪兒辦事？」他眯起眼打量裴子諾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」他轉移話題。「你找我？」

　　「對，」他正視裴子諾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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