矛與盾(35)_鄭媛

三十五

　　她告訴自己需要這份工作，做服務業絕對不能跟客人計較。

　　這些都是以前在SPA店工作的時候，張雲妮教給她的，恩熙深深記在心底，一直不敢忘記。

　　謀仲棠盯著她，沒說話也沒有反應，他的表情異常陰鷙。

　　艾芸看了謀仲棠一眼，然後冷笑。「我要吃菜，你叫經理送菜單過來，我要點燒雞！」她故意靠到謀仲棠身邊，然後嗲聲嗲氣地抱怨：「真討厭！看到笨得要死的服務生就倒胃口，害我點心都吃不下了！」

　　聽到這種話恩熙心底當然很難過，但對方的冷嘲熱諷她只能假裝不在乎，只是謀仲棠冷漠的眼神，卻讓她心痛……

　　「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？快點走開啊！」艾芸呼喝她。

　　恩熙低下頭。「是。」她只能答應。

　　艾芸瞪著轉過身的恩熙。「真的好討厭喔！這家餐廳怎麼會雇用這麼笨的服務生嘛——」

　　「等一下！」謀仲棠突然開口叫住恩熙。「你過來，我要點心。」

　　恩熙愣住，艾芸則瞪大眼睛。

　　一旁小薇也迷惑地皺起眉頭。

　　「過來啊！」他再叫一次，等她僵硬地轉過身體，他才說：「你剛才說什麼？鳳爪嗎？來三份好了。」

　　「三份？」艾芸倒抽一口氣。「可是人家又不喜歡吃——」

　　「你不吃我吃。」謀仲棠沒表情地說。

　　艾芸含在嘴裡的抗議，只好硬生生吞下去。

　　恩熙猶豫了一下，才從推車裡取出裝鳳爪的蒸籠，放在餐桌上。「這樣就夠了嗎？請問您還需要其它餐點嗎？」她按照餐廳規定問客人，聲音卻很虛弱。

　　除了把蒸籠放在桌上的時間，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謀仲棠臉上，憂愁地凝望他的眼睛。

　　「你幹嘛一直瞪著我的男朋友啊？」艾芸氣呼呼地罵：「我跟我朋友不是人嗎？你不會問我們要吃什麼啊？」

　　於是恩熙問：「請問您和這位小姐想吃什麼？」她保持禮貌，一直很謙卑。

　　「我們什麼都不想吃，你可以走了！」艾芸凶巴巴地說。

　　恩熙愣了一下。

　　「你過來。」謀仲棠又開口。

　　「你幹嘛叫她過來？」艾芸尖聲問。

　　「過來。」他看著恩熙，再說一次。

　　艾芸想阻止又不敢，只好氣呼呼地咬著牙，瞪著恩熙。

　　恩熙慢慢走過去。

　　然後，謀仲棠從口袋皮夾掏出三張一千元大鈔，推到恩熙面前。

　　「這是是……」她遲疑地問。

　　他突然拉住她的手。「給你的小費。」他用力握住她冰冷的小手。

　　艾芸跟小薇都瞪大眼睛！

　　從他掌心傳來的熱度，讓恩熙顫抖。「可是，這些錢太多了。」

　　「給你就收下。」放手前，他握得用力。

　　她的心抽搐了一下。「我不能拿這麼多錢……」握著錢，她虛弱地說。

　　「你可以走了！」他打斷她的話，別開眼。

　　「但是我——」

　　「我男朋友叫你走，你還不快走？！」艾芸的臉色很臭。

　　本來她叫謀仲棠來這裡，是打算給這個「服務生」難看的，沒想到謀仲棠反而不給自己面子。

　　經理已經注意到這一桌，恩熙沒辦法再逗留，只好推著車子走開。

　　「真討厭！」艾芸抱怨完正要轉頭跟謀仲棠說話，他卻站起來打算走人。「欸，阿棠，你要去哪？」她也站起來，衝動地拉住謀仲棠的手臂。

　　「回家。」

　　「你點了三份鳳爪，連一口都還沒吃！」

　　「經理！」他招手叫來經理，掙脫艾芸的拉扯。「打包桌上的鳳爪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看到謀仲棠的氣勢以及外表，經理不由得唯唯諾諾起來。

　　吩咐完，謀仲棠就逕自走到櫃檯買單。

　　「阿棠！」艾芸站在原地跺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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