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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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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真的這樣,你可以一夜不睡陪我聊天,然後明天早上正常上班嗎?」他激她。 「當然可以。」她很快地接下說:「但是我沒必要這麼做。」她很聰明。 「就算今天晚上可憐我,也『沒必要』嗎?」他聲調低柔。 「你為什麼要我可憐你?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可憐。」 「我在醫院待了一晚,非常擔心我父親撞到額頭是否會有後遺症,今天晚上我可能睡不著覺,而且明天早上還有一堆枯燥無聊的會議等著我——聽到我這麼說,難道你還不覺得我可憐嗎?」 「可憐的人必有可恨之處。」她下評語。 「我可恨嗎?」 「對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因為你是個工作狂。」恩熙很認真地對他說:「你是總經理,如果你今天晚上睡不著,明天大可以放自己一假好好休息,可是你放不下工作,所以選擇勉強打起精神折磨自己。」 聽到她的答案,謀仲棠莞爾。「你的個性好像永遠都不會改變。如果你這麼喜歡說教的話,所有的男人都會被你煩走,當心你會嫁不出去,變成老處女。」 「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懂得欣賞我的男人,那我寧願不要嫁人。」 「真的嗎?」他無聲地咧開嘴。 「對。」她很堅定。 「那麼,如果有人很『欣賞』你,你就會以身相許嗎?」 恩熙忽然發現自己落入了陷阱。「你真的很狡猾,謀仲棠。」不待在飯店的時間,她就不需要尊稱他「總經理」。 「是嗎?為什麼?」他嗄聲問。 她一時語滯。「總之我覺得你不是好人,因為你所說的話都暗藏玄機,讓人聽起來覺得莫名其妙。」 「如果真的覺得莫名其妙的話,又怎麼知道我狡猾?還是你也跟我一樣狡猾?不同的是你喜歡回避問題?」 他的話聽似隱晦卻很直接! 恩熙皺起眉頭,雙眉緊鎖。「已經很晚,我要睡了——」 「你又在回避問題了!」謀仲棠打斷她的話,低嗄地問她:「你打算逃避我到什麼時候?」 恩熙沉默不語。 十秒鐘過後,她低促地匆匆說了一聲:「晚安。」 然後就掛斷電話。 薑羽嫻打從心底,根本就不想到醫院來接丈夫。 要不是顧及顏面,她真的很想調頭就走! 醫院裡剌鼻的藥水味讓她覺得不耐煩,然而她告訴自己必須捺著性子,至少把丈夫接回家裡再說。 謀遠雄出院的時候,有幾家媒體聞風趕來,一行人在醫院門口擔擱了一陣子,急著回家的薑羽嫻,因為媒體問不完的問題而感到不耐煩,到最後她的不高興全掛在臉上。 「如果你這麼不高興,就不必到醫院接我。」坐進車子裡,謀遠雄表情冷漠地道。 薑羽嫻本來還不想提,一聽見丈夫語帶斥責,她立刻反唇相譏。「我會這麼不高興,還不都是因為你站在醫院裡陪那些記者東扯西扯的,浪費時間!」 「你怎麼這麼不耐煩?以前我還覺得你很有修養,當個貴婦至少還不會讓兒子丟臉。」謀遠雄嚴厲批評。 「你幹嘛這樣批評我啊?那些人問的問題本來就很無聊嘛!什麼董事長您的身體怎麼樣啊?醫生有沒有交代什麼?會不會有後遺症的——那些關他們什麼事啊?這麼無聊的問題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了,幹嘛要跟他們扯那麼久?」 「飯店最重要的就是公關形象,記者媒體得罪不起!再說人家是靠問問題吃飯的,只不過回答幾個問題,沒必要顯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,這樣只會讓人家覺得有錢人都很會擺譜,只會對一般人擺架子!」 謀遠雄一頭訓斥,薑羽嫻答不上來,只好轉過頭生悶氣。 謀仲棠就坐在前座,兩人爭執的內容他當然都聽見了。「媽,你剛才不是說要出門?我先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,然後再送爸回家。」 「不必了!」薑羽嫻在氣頭上,對於兒子的好意一點都不領情。「好心沒好報!早知道就不來這裡受氣!」她忿忿地補上兩句。 謀遠雄臉色一沉。 但這回他沒再搭腔。 謀遠雄早就明白,他與妻子的婚姻早已經名存實亡。相敬如冰是他們之間相處最好的模式,因為每回只要兩人一開口說話,就是今天這種結局收場。 一回到家,薑羽嫻就叫司機開車,送她出門。 謀仲棠攙扶父親走進家中,謀遠雄的臉色一路沉肅。 「簡直就不可理喻!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,謀遠雄終於發洩積壓多時的不滿。 謀仲棠知道父親指什麼,但這個時候他什麼話都不能說。 「這個女人,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清醒?!一輩子就只會浪費生命在吃吃喝喝、美容逛街上頭!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,卻永遠看不到自己的膚淺!」 這不是謀遠雄第一次,在兒子面前這麼嚴厲地批評自己的妻子。 「爸,您剛出院,要放鬆心情。」謀仲棠低調地回答。 「我是想放鬆心情!」謀遠雄忿忿不平地怒道:「但那個女人——她願意給我好心情嗎?!我看她恨不得我早日心臟病發作,所以才常常說話刺激我!」 「爸,媽沒那個意思。」 「沒那個意思,那是什麼意思?!你自己也看見了,她都多大年紀了?不但人情世故不懂,而且任性膚淺幼稚!外人根本不能想像,我謀遠雄通情達理一世,卻居然娶了一個這樣的妻子!」言下之意,他以他的妻子為恥。 謀仲棠緊抿著唇,他冷眸如星,看著父親不再勸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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