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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「你來得正好,酒兒病了,你去找個大夫來。」霍競天說著還轉過頭,責備地瞪了她一眼。

  酒兒虛弱得不想為自己爭辯,微微翻了個白眼算是回應。

  「病了?是不是昨天睡柴房給冷著了?」閻五關心地要擠過去看,卻被霍競天的目光阻擋住。「好吧,我去弄個大夫來。」

  閻五一走,霍競天喂她喝了點熱水,然後吩咐小二送點粥跟熱湯過來,這才讓她躺回去睡。

  沒多久閻五回來了,一臉的為難。「這兒沒有大夫,我聽說附近村子裡有一個,本來想騎馬去找的,但據說那個大夫出遠門去了,我看要弄來個大夫是有困難了。」

  「怎麼會這樣呢?」他猛皺起眉頭。「前不著村,後不著店,就算要往前走也還要大半天路程才能抵達下一個城鎮,她這模樣如何能再吹風?」

  「魁首,酒兒的身子怎麼這麼差,早知道我把房間——」閻五想到什麼似的趕緊閉嘴,他這樣眼當面指責魁首有什麼兩樣?

  「是我欠考慮。我只是想把她逼走,怎知道她居然就睡在我房門口,她帶的衣物都很輕薄,根本應付不了夜裡的涼意。」

  「啊,這傻丫頭,以為京城跟勤江城一樣溫暖哪?」不過聽魁首這麼說,似乎已經不打算趕她走了。哈哈,等酒兒醒過來時知道了,肯定高興得跳起來。

  「那也沒辦法,等到下一個城鎮再給她買些衣服。」霍競天盤算著。

  「那現在怎麼辦?沒有大夫來看,酒兒又發燒……」

  或許是聽到兩人的吵雜聲,酒兒又醒了過來,她呻吟著想說話,但喉嚨腫了,聲音都啞掉了。

  「我可以……自己有藥……」

  霍競天轉過頭去,看她掙扎著坐了起來。

  「不要起來,你身體……」

  「我沒事。我自己有藥,這只是尋常風寒。」她說著又露出了一抹笑容,彷佛要證明自己沒問題似的。「我身上有帶……」

  看她說著手朝自己懷裡掏,掏出一罐白瓷瓶,看了一下又搖了搖頭。接著又繼續將懷裡的東西不斷掏出來……

  「是這一瓶嗎?」霍競天拿起床上的一個瓶子問她,這一瓶也是她剛掏出來的,此時床上已經擺了四個小瓶子了。

  「不是那個,那個是毒藥。」酒兒繼續掏,看得霍競天跟閻五眼睛愈來愈大。

  「毒藥?你怎麼會有那種東西?」霍競天猛皺眉頭。

  「我多得很呢!總有需要的,我學醫也學毒,這些都是我師父教我的。」她說著把懷裡頭大大小小藥罐都掏出來,這才挑出其中兩罐。三這個兩顆,另外這個一顆,我吃了發發汗就會好轉了。」

  霍競天臉色已經很難看了,她居然藏了一懷的毒跟藥,重要的是無論是毒還是藥,她居然混在一起放,萬一拿錯了怎麼辦?

  「把那些有毒的挑出來,我要扔掉它!」霍競天拉下臉說。

  「不行。」酒兒趕緊把那些東西再掃回懷中。「有些毒很珍貴的,你可別把我的寶貝給拿走。」

  「酒兒,你不能帶著一堆毒藥走來走去。」他試圖跟她講理。

  「為什麼不能?我說不定會需要它啊!這些藥可以保護我,再說毒有時候也是好的藥引,這你不懂啦!」她說著已經把那些瓶瓶罐罐給收光了。

  霍競天還是不大贊同,但他打算等她身體好點再來跟她好好討論這問題。

  「你先喝碗粥,然後睡一覺,說不定發發汗就好了。」他看到小二送來熱粥跟熱湯,趕緊起身。

  「魁首,那我先出去照顧馬兒。」閻五識相地閃人,知道今天是沒辦法出發了。

  霍競天沒有回頭看他,端起桌上的粥一口一口的喂她吃。

  酒兒原本因為喉嚨痛不大想吃,但看他那麼有耐心地喂著她,一點不耐的神色都沒有,不禁被感動了。

  一抬頭看見她紅了眼眶又紅了鼻頭,他皺起眉頭。「很不舒服嗎?還是等一下再吃?該死,我覺得還是該給大夫看一下。」

  「我沒事。」酒兒笑一笑抹去臉上的淚水。「我只是覺得你對我很好,很高興。」

  酒兒雖然出身富裕,但是娘親死得早,加上又沒有兄弟姊妹,身邊伴著的又大多是僕人,難免覺得寂寞。所以她才會那麼刁鑽,專幹些別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
  可是說穿了,她不過是個剛長大的孩子,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。這幾天從苦追他到他親自照顧她,中間的變化轉折不可謂不大。

  「你怎麼那麼傻,高興也用哭的?」他無奈地苦笑,拭去纏在她臉頰上的髮絲。「我年紀比你大上一大把,你又這麼愛哭,我好像在照顧個娃兒似的。」

  「我才不是娃兒!」她趕緊否認。「再說你年紀也不算很大,頂多是有點老而已。」他大概比她長上十歲,跟她爹還平起平坐,這麼看來她確實小他一輩。

  「有點老?嗯,真是謝謝你的安慰。」他撇撇嘴說。

  「你不要傷心,將來我會調製吃了可以看起來不老的藥,等你真的老的時候給你吃。」酒兒非常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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